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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姬家發生的風波仍是旁人茶餘飯後的話資,而顧家在京城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誰也不敢冒著得罪姬家的後果去同他家往來,顧攸寧還聽說這些日子二叔和二哥被人參了好幾道奏折。

不過這些同她也沒什麽關係。

這日,姬朝宗難得休沐,因為傍晚顧承瑞要從京家回來,兩人也就沒去澄園,而是待在九裏巷的宅子。

這裏可不似澄園那麽大,也沒什麽正經的書房,兩人索性便待在屋子裏,一個人坐在塌上看著書,一個人便在桌案後頭作著畫,迎麵的一排軒窗都開著。

金秋八月,桂花正濃。

這宅子雖小,景致倒也不錯,尤其是院子裏的幾株金桂養了有些年頭,到這個季節,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摘,隻由風一吹,那香氣便帶得整座宅子都是。

顧攸寧頗愛這桂花味,昨日還和半夏等人摘了不少,這會李嬤嬤和扶風正在廚房做桂花糕。

又是一陣暖風拂過,顧攸寧抬頭朝軟榻去看,恍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就坐在軟榻上看著書,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揚起長眉看過來,“畫好了?”

“沒。”

顧攸寧笑著搖頭,畫畫又不是寫字,哪是這麽快就能畫好的?不過冷落了男人這麽久,她倒是也不介意抽出一些時間陪人說說話,便撂下手中毛筆走過去。

坐到人身邊,問他,“無聊嗎?”

若說不無聊肯定是假的,好不容易得來一個假日,他連家都沒回,便是想和她多相處,昨夜便想過要帶她去哪玩了,可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卻說還有一幅畫沒畫完,婉拒了他。

可能怎麽辦?

既然早前就準她自由,如今自然也不好強勢帶人離開。

何況她心中有事,便是出去了也玩不痛快。

把手裏的書一合,姬朝宗圈著她的腰把人帶到懷裏,一邊給人喂了一顆葡萄,一邊道:“還好。”倒也是實話,本以為這樣枯坐一日,肯定不舒服,哪想到和她待在一起,竟覺得歲月靜好,便是一本書一盞茶,也不覺無聊。

這若是放到從前,他肯定是不信的。

見她一臉不信的樣子,姬朝宗低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吻,笑道:“真的。”

顧攸寧見他言語並未有半點偽裝,這才鬆了口氣。

她也禮尚往來給人喂了一粒葡萄,剛要說話,外頭就傳來半夏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顧攸寧便想從他懷中先出來,可男人霸道的很,不僅不肯鬆開,反而抱得又緊了一些。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在別人跟前親近了,顧攸寧也隻是目光無奈地看了一眼姬朝宗便讓人進來了。

半夏進來瞧見他們這幅樣子也沒什麽反應,隻低頭把杜掌櫃說得那些話同人說了一遭,想起一事才又遞了一個信封過去,“姑娘,這是杜掌櫃讓我交給你的,說是你先前請他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