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柳葉細眉緊緊蹙著,反倒讓詹泰初以為她不肯,還想再說的時候,卻聽少女說道:“不用,我去。”
“啊?”
詹泰初一愣,嘴裏還未說完的懇求停在喉嚨口,顧攸寧卻沒理會他的怔忡,隻抿唇道:“這會教起來隻怕來不及,何況這天這樣冷,送過去隻怕飯菜都得涼了,還是我過去吧。”
這樣自是最好不過的了。
詹泰初本以為她不肯,畢竟這位顧娘子雖然開著酒肆,但這一身氣派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反倒像是那落魄世家出身的貴女,所以來的時候他是躊躇又躊躇,沒想到這位顧娘子竟然這麽好說話。
真是活菩薩降世啊!
他也是真的沒了法子,那位大人作風好得很,既不要錢也不要女人,就連安排的宅子和奴婢都不肯收……若是連這一日三餐,他都照料不好,他回頭怎麽跟談將軍交待?
好在如今這吃的總算是解決了。
詹泰初鬆了口氣,“顧娘子現在若沒事就請隨我去一趟吧。”
“好。”
顧攸寧也擔心那人餓過頭,壞了身子,答應人之後便出去和三七說了一聲,這會半夏不在酒肆,她又把自己要去西樹胡同的事和人說了一聲,讓他交待給半夏,而後也就什麽都沒拿就隨詹泰初過去了。
昨天來過的地,今天再來,還是一樣近鄉情怯。
可詹泰初就在身邊,顧攸寧怕人起疑,自然不敢露於麵上,等人上前和門房說了來因之後,那穿著黑衣的護衛上下看了她一眼便讓他們進去了。
這裏並未有多少奴仆,而那些沿路的護衛也都不是熟麵孔。
想著杜仲,想著扶風……
她昨日聽到了杜仲的聲音,卻不見扶風,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顧娘子,你隨這位李婆子過去吧。”詹泰初感激這位顧娘子幫忙,也怕她一個姑娘家在這不適應,便壓著嗓音和人說,“你放心,這裏的奴仆都是我的人,回頭你做完菜交給她們,然後讓人帶你離開便是。”
“那位大人不喜歡外人伺候,你和他也不會碰見的。”
顧攸寧和姬朝宗相處過這麽多時日,怎會不知他的習慣?可想到自己做的菜,那人應該認得出來才是,他是會讓她留下還是……這會也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她搖了搖頭把那些思緒全都拋掉,隻跟詹泰初點了頭,便隨那位李婆子過去了。
……
就在顧攸寧隨人走進廚房的時候,杜仲也把她過來的事稟報給了姬朝宗。
鎏金香爐中燃著沉水香,旁邊的籠子裏是嘰嘰喳喳的金絲雀,福福縮在他的腳邊,一副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的模樣,隻能鼓著一張肥肥的臉看著那個矜貴俊美的男人。
姬朝宗一身寬袍大袖,斜靠在臨窗榻上,他並未對顧攸寧的到來表露什麽,隻是又翻了一頁書,懶懶道:“去外頭叫些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