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宗?”顧修文一愣,腳步也停了下來,他往隔壁看去,喃喃,“他和阿寧不是……”未說完又搖了搖頭,笑了,“罷了,由他們去吧。”

……

顧攸寧哭了這一場,總算是把積壓在心裏長達四年多的情緒全都發泄了出來。

眼睛還有些模糊,可她還是仰著頭,也不怕脖子酸,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人看得更清楚,更透徹。

比起四年前,眼前的男人少了從前的意氣風發,多了內斂和沉穩。從前梳著高馬尾手持銀槍的男人此時垂著眉眼,麵上隻有溫潤和擔憂,還有和她一樣的思念。

“哥哥。”

她又喊了他一聲,不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很尋常的一聲呼喚。

“哥哥在。”顧天和撫著她的頭,啞著聲應了。

顧攸寧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可她先前才哭了那麽一場,這會哪裏還有什麽眼淚?看到那雙桃花眼中倒映出來的身影,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問,聲音有些猶豫,“哥哥是不是都認不出我來了?”

他們四年沒見,變得又豈止隻有哥哥?

顧天和心裏難受,卻怕惹人再哭,強撐著笑,“是啊,哭成這幅小花貓的樣子,醜死了。”就如當初在家時,兄妹倆吵架鬥嘴一樣。

顧攸寧一聽這話,果然也想起了從前的時光,頓時不高興道:“我哪醜了!我明明比以前還要好看!”

說完和他含笑的微紅眼睛一撞,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心裏又有些酸澀,這四年不見的生疏卻因為這一樁對話煙消雲散,顧攸寧主動去挽他的胳膊,“外頭風好大,我們進去吧。”

顧天和自是由著她。

兩人往裏走,顧攸寧先和他說了下小滿的事,顧天和心裏也在擔心自己這個幼弟,好在之前已經從阿昭等人的口中知道了小滿的情況,知他舊疾已消,這會又聽阿寧說起,便點點頭,“你做得對,小滿到底還小,這樣長途奔波,大人都受不住,何況他一個孩子。”

又問起李嬤嬤,“嬤嬤可還好?”

“好。”顧攸寧彎著月牙似的眼睛,笑道,“知道你的蹤跡,她大哭了一場,還想跟我一道來,最後被我好歹勸住了。”

她說話的時候,顧天和也不插嘴,就安安靜靜地聽著,隻不過給人倒了一盞茶,又遞了一些糕點過去,偶爾開口也隻是讓人慢些吃,多喝些水,等人把這四年間的事說了個大概,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頭,感慨道:“我們善善真是長大了。”

隻是這樣長大的背後有著太多不為人知的酸楚。

顧攸寧看著他眼裏的心疼,怕他傷心,便另換話題,擰著眉問,“哥哥這四年到底去哪了,為什麽也不給我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