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宗倒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樣,甚至因為這一聲稱呼還頗為得意地揚起眉,到底顧念他家阿寧是個害羞的性子,輕咳一聲,和身邊幾個官差吩咐,“你們先退下。”
“這……”官差麵色猶豫。
等目光掃見男人麵上的冷淡又連忙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後低著頭往後倒退。
蕭成君卻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笑道:“你這是做什麽?”
姬朝宗沒回答。
蕭成君還要再問卻發現旁邊屬於顧攸寧的馬車有了動靜,循聲看去便見一個紫衣少女掀起車簾走了出來,溫和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握著手爐的手也驟然收緊一些。
顧攸寧拉著姬朝宗也退到了一旁。
“你……”
蕭成君看著闊別一年之久的傅望月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目光微滯,聲音喑啞,“你怎麽會在這?”似是想到什麽,他臉色微變,往旁邊一看,見他們都低著頭,立刻拉著傅望月往馬車旁走,確保這個位置不會有人瞧見她,這才壓著嗓音斥道:“誰準你私自回京的!”
“你可知道,若讓旁人知曉,你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大周律法明文規定,任何手握兵權的藩王都不準私自進京,一旦發現,立斬不赦。
“趁著沒有人發現,立刻給我回去!”蕭成君從小就是個溫和的脾氣,幼時是因為這個身體,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動怒傷懷,時間久了,縱使如今身體痊愈了,也還是這麽一副好脾氣。
這次被摘去儲君的位置,他雖然傷心,但也不至於動怒,至少底下人為他打抱不平的時候,他還能笑著寬慰他們。
可此時看著他麵前的傅望月,蕭成君卻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的胳膊縱使緊繃著也控製不住在顫抖。
他在害怕。
他怕旁人發現,他怕以他現在的能力護不住她,他怕……
“你在害怕?”傅望月也察覺到了,她抬起驚訝的眼眸望著蕭成君,見他目光閃躲,握著她胳膊的手也要收回,可她哪裏會讓他躲?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不準他離開。
“你在擔心我?”
雖是疑問,語氣卻很肯定。
見蕭成君仍側著頭不肯看她,傅望月主動站到他麵前,雙手握著他的胳膊,仰頭直視他,“蕭成君,你看著我。”
蕭成君僵立了一會,終於還是如她所願看了過來,他微垂著眼眸,濃密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情緒複雜的眼睛,他像是在壓抑著什麽,聲音低沉喑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些離開這,回襄陽去,別管這邊的事。”
“我可以不管這的事,可我不能不管你的事。”
傅望月沒強逼他回答,但也沒鬆開他,她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聲音雖低,語氣卻十分堅定,“我從襄陽一路跑到這,東躲西藏,終於來到你的麵前,為的就是告訴你,無論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