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幾個人好像好幾年沒有新鞋了,都是撿家裏其它人剩下的,或者前幾年的,小了點也沒辦法,就隻能將就著了。

這裏雖然又冷又破卻有著他從出生開始的所有美好和破碎。他雖然隻有六歲,可是卻比同齡人成熟的太多,腦子裏也有很多想法。陳喬生閑下來就喜歡到村裏老人那裏去聽一聽故事,聽他們講鎮子上的事,說誰誰誰有多厲害。

他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幾兄妹有什麼不測,就像上次幺妹一樣,他到現在還能想起幺妹渾身的血汙,二姐一路跑到田間多麼無助。

他心裏也有自己的計劃,隻是不能告訴其它人,二姐說了分家,和他的想法正好可以一起,他雖然小,但是一定能用自己的方式給這個家帶來一條活下去的路,這條路哪怕要用他自己來鋪。

第二天,一切 看著表麵平靜,私底下那可以說是一部大型亂鬥諜戰劇了。李老太和陳小妮還有陳老二一起偷摸嘀嘀咕咕的。

陳老漢忙著搓玉米 ,壓豆子,還要篩出來晾曬 , 忙的不得了。

中午趁著一家人午睡歇息的功夫,陳喬梁和陳喬生一起來到了村正家裏。

村正家裏也是一堆的活,正在午睡呢,陳喬生和陳喬梁是來找村正辦事,也不好擾了人家午睡,就在村正家門口的大石頭下坐著閑聊起來。

過來大概兩刻鍾,村正醒了正打算撒泡尿,就看到了這兩個小娃坐在自家門口。

一般村裏人都是有事才來自己這裏的,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娃子能有什麼是,陳正安先去解決了個人問題,才洗了把臉出來。

“咋了,你爺讓你們來有事?找正安叔啥事啊,咱們爺三個就坐這說吧”

說著也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陳喬梁一向話少,耿直,可畢竟他是老大,陳喬生已經囑咐交代了大哥好幾遍了,大哥是他們以後的頂梁柱,這種場合以後隻多不少,所以話隻能大哥來說。

陳喬生裝的一臉無辜 ,雙手放在下巴底下好奇的看著大哥。

陳喬梁看著 小弟明顯是真不打算說話了就隻能 自己上了,況且小弟已經教過自己該怎麼說了。

“正安叔,不是俺爺讓俺們來的,是俺們自己有事找您。”

陳喬梁坐立不安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抓了抓頭。

“哦?你們兩個小娃子找我能有啥事啊,說說看,怎麼又有人欺負你們了?”

想到之前的事,陳正安心裏也是一陣唏噓,但是他也不太好幹涉別人家的事,但是他他畢竟管著這個村子,過後也單獨跟陳老漢說了呀,難道又出事了。這個陳老漢看著耿直,怎麼就管不好家裏呢。

“不是的正安叔,之前幺妹的事你是知道的,俺爹娘沒了幾年了,爺奶養活著一大家子不容易,還要供三叔讀書,俺們大房不但出不了力,還總給家裏添麻煩,俺們想了想,想分出來單過。”

呼,陳喬梁呼了一口氣,沒錯,就是這樣,說這 還看了一眼陳喬生。

“啥!陳正安一下站了起來,分出來,這不胡鬧麼 ,你才多大,你幾個弟妹才多大,你們分出來能幹啥。”

“聽正安叔的,趕緊回去吧,這話正安叔就當沒聽到。你們兄弟幾個確實可憐,可是這個 世道不就這樣嗎,能活著,餓不死有一口吃的總會長大的,總會好起來的。”

越往後說,陳正安也沒有底氣,但是看著陳喬梁真摯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 正安叔,這是我們兄弟幾個商量後的結果,幺妹沒死是命大,俺們分出去每天就算挨餓,可是卻不會每天被冷嘲熱諷各種打罵。俺和俺弟地裏的活都能幹,俺兩個妹子家裏的活也都能幹,俺們為啥不行呢。”

陳正安看著一臉堅定的陳喬梁,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十四歲的孩子說生活的艱辛,過日子哪有那麼容易呢。陳正安摸著下巴,一陣頭疼,他肯定是不同意這幾個孩子這麼胡鬧的。

“那你們說說,你們分出去之後怎麼辦,住哪裏,這個冬天怎麼過,凍死嗎。”

“俺們,俺們都想好了,分出去,肯定會分一些東西。俺們自己有手有腳,能去撿柴禾,也能去找一些野菜啥的。至於住的地方,正安叔,村裏有幾個沒人住的破房子,村裏分我們一個,咱們簽字畫押,等俺們有錢了俺們出錢買還不行嗎。”

陳喬梁越說越激動,有的是小弟教他的,有的是他自己想的。

陳正安一聽,這幾個娃還真不是心血來潮。陳老漢啊,陳老漢 ,你瞅瞅這幾個孩子,你這瞎眼的老東西,把幾個孩子逼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