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就笑起來,嘴角還粘著一粒芝麻,說完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並不常這樣嘚瑟。

但是陳柏青這樣溫柔地望著他,他就像小孔雀一樣迫不及待要開屏,要抖一抖自己一身光華璀璨的羽毛,裝出器宇軒昂的樣子。

沒辦法,他隻是想要陳柏青一聲誇獎罷了。

他就是想要陳柏青誇誇他。

說他也很厲害。

僅此而已。

可是這樣的小心思,說出來又實在有一點丟人,好像他還沒斷奶,幼兒園裏拿了獎狀也要回來顯擺一樣。

薑遊又低下頭下去,笑容收斂了一點,借著低頭喝粥掩飾,“不過也沒什麽了不起,被邀請過的樂隊還是挺多的,我們也隻是其中一支……”

可他話還沒說完,陳柏青就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薑遊頓住了。

他抬起頭。

陳柏青看著他,在這喧鬧的,帶著煙火氣的粵菜館子裏,滿身的冷淡和不近人情,都像春天的冰川一樣融化了。

“你已經很厲害了,”陳柏青說,“你很棒。”

啪嗒一下,薑遊的杓子掉進了他的小碗,濺起了一小片米湯。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陳柏青,還有點發愣。

這好像是高中畢業以後,有關樂隊的問題上,陳柏青第二次誇他。

但還不止如此。

陳柏青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有點猶豫,像是在試探他的意思,又問了一句。

“你們這個音樂節,我可以去嗎?”

哇哦。

這可真是……讓人意外。

薑遊偷偷瞄了一眼窗外,嗯,天還是黑漆漆的,並沒有下紅雨。

他咬了咬嘴唇,一隻手托著下巴,像隻狡黠的貓,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柏青。

不是他說,就陳柏青這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陳柏青還是適合穿著白大褂,在一塵不染的實驗室裏做實驗。

音樂節那群魔亂舞狂放自由的氣氛,跟陳柏青簡直是格格不入。

但他還是咧了咧嘴,笑容越來越大。

“當然可以。”

.

吃完晚飯,陳柏青和薑遊又在附近的公園裏散步,這個公園裏都是附近的居民,父母帶著孩子,還有年輕的學生在路邊直播唱歌,薑遊還駐足聽了一會兒,一直到天上開始飄起小雨才回去。

雨雖然不大,但是進門的時候,兩個人的衣服都有些濕。

屋裏沒有開燈。

陳柏青的公寓就跟他這個人一眼,一塵不染,規矩清冷,地板光可鑒人,連一根頭髮絲都看不見,所有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放好,井井有條。

但很快,這屋子的幹淨整潔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