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又動:奇怪,巫月明與厭瓊玉都不在此處,師尊怎麽隻問巫月明,不問厭瓊玉,莫不是當日下山還有什麽奇遇,她背著我們偷偷隱瞞下來,私下藏了一手不成?好呀,虧我葉培風終日打雁,今朝竟被雁啄了眼,我還以為她不過如此,沒想到在這裏等著我。
“你這般孝心可嘉,我又如何能怪罪你。”於觀真慢慢走下階梯,他的衣擺不長,掠過臉頰帶起的風聲仍如一個響亮的巴掌,很快就站在了兩人身前,“我要是懲罰你,豈不是叫人不服。”
他聲音裏雖有笑意,但話語之中沒半個字留有餘溫,眾人聽得戰戰兢兢,隻恨今日怎麽不病在家裏,出門遇到這個煞星回來。
葉培風知曉縹緲主人實難討好,此人性情古怪刁鑽難以言喻,聽不得好話,受不了冷語,有時候無端端都會發怒,說得越多未必越好,說得越少未必越佳,然而此刻也不敢出聲,生怕臉上挨記鞭子。
他與莫離愁相視無言,隻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貿然說什麽,誰知曉師尊此刻是好說話,還是不好說話。
到底是覺得此事頗有意思,想借巫月明發作他們,故而有意刁難;還是他當真想為巫月明出頭。
於觀真站在兩個弟子麵前,有意壓製他們一手,免得又給他偷偷摸摸搞心眼,便全無保留,有意放出靈力。
縱然恐懼早已深埋心頭,可到了今日,眾人才真正意識到這位喜怒無常的峰主究竟是何等強橫可怖,他要是有心,隻怕殿中一個都逃不出去。那威壓無窮無盡,眾人皆感到心頭沉悶,似被困在大鍾裏重重敲了一下,均是頭暈目眩,呼吸不暢。
生死關頭,哪裏還想得到利益,隻關心存亡,不少人心中不由得埋怨起葉培風來,暗道:二老爺未免太心急了些,激怒了祖師爺爺,咱們哪有好果子吃。
這些人並非是拜下幾個弟子門下,隻是他們並無輩分,又認為自己是縹緲峰門下,隻好按著人間的規矩來喊。
葉培風同樣深感後悔,當初白鶴生逃離,他想到師尊到底不是真成了仙,又成名隱世這麽多年,不在人間行走,幾個徒弟之間早有猜測是不是當初受了重傷。之後白鶴生成功逃離,葉培風十拿九穩,隻難估計到底還有幾分餘力,如今看來,不管是多少餘力,總歸殺他們幾個綽綽有餘。
莫離愁低聲道:“請師尊息怒,我願下山去將巫師姐尋回。”
這倒不必這麽麻煩。
於觀真差點脫口而出,他收回靈力,又重新回到那寶座上坐下。
其實巫月明也想過坑他,按照於觀真自認睚眥必報的狹窄心胸來講,他本該由這妹子去死,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巫月明的腦子不壞,想法比起這兩個天真得多,不然也不會被陰,加上葉培風害過她,策反她說不準還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