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留給她的時間都不多了。
那位爺隨口一句話倒把還債期限延長了一個月,可就算再給她十年,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她必須逃。
這間老舊的複式小公寓,是薑禾年出生時薑母準備的禮物,也是唯一沒被薑文斌賣掉的房產。
半個月前,投資失敗後性情大變不著家的薑文斌,突然回家陪薑禾年吃晚飯,恢複了曾經溫柔好爸爸模樣,說要出遠門談大生意,讓年年繼續過好日子。
在拿到華大錄取通知書那天,薑禾年被討債和收房的人同時找上門。
她爹染上了賭癮,高利貸欠條押了她的身份證做擔保。一問才知道家裏親戚早被借了個遍,全都避之不及。
薑文斌跑了,薑禾年卻跑不了。
剛18歲的小女孩哪裏鬥得過那些惡人?報警都沒用。
被逼無奈,變賣了所有首飾包包,還有車,加上卡裏的零花錢勉強湊了五十萬,應付了到處打砸的黑社會要債人。
帶著僅剩的行李和4000塊,從大別墅搬到這間幸存的小公寓。
地方小,位置倒特殊,附近是海市頂級富人區。
從象牙塔裏的公主,變成負債累累無依無靠的窮光蛋,薑禾年磕磕絆絆找了幾個兼職掙錢。
她要生活、得還債,還想上大學。
如今這種日子也過不上了。
她打算把公寓賣了換成現錢,借空間逃到其他城市,逃得遠遠的。
萬一那個夢是真的,還得做別的準備。
薑禾年滿頭亂緒,頹喪地走出小院子。
剛走到院門,一口巨大的森白獠牙照臉咬了上來!
“昂嗚——旺!!!”
立起來比薑禾年還高的大黑狗,猛撲在她家鐵門上,獠牙咬住了欄杆,發出哢哢巨響。
這大狗!
這酷炫的黑馬甲!
“頂頭債主!賣到菲律賓!”
薑禾年腦子裏立馬螺旋閃現這幾個大字,恨不得今天沒出這個門。
她臉色發白,抖著腿轉身疾步往回走。
“站住。”
一道拖著腔,粗糲慵懶的聲音,直接將她釘在原地。
盛夏清晨,薑禾年卻小臉冒冷汗,渾身都僵了。
她背對著院門,當真一點不敢動。
感覺後背咯咯響的惡犬獠牙,馬上要咬到她脖子上來。
賀進山睨著那仿佛被風化的小身板,困倦怠懶的臉上,泛起一絲痞氣玩味的笑。
“轉過來。”
男人雙手插兜,懶聲命令。
薑禾年視死如歸般轉回身,盯著門外的一人一狗。
不對,是兩條狗!
巨型惡犬!
她心裏槽槽,小臉上卻識時務地艱難掛起一個無比生硬的笑。
“賀賀賀賀爺……”
少女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墨發微卷如海藻,皮膚雪白。
鼻梁挺翹,櫻桃小嘴,桃花貓眼大大的,眼尾微微上挑,尾部一粒嫵媚的痣,兩腮恰到好處的嬰兒肥,透著一股子少女的天真嬌媚。
如果忽略她直哆嗦的手,和僵硬的嘴角,是很有幾分賞心悅目的。
“嗬嗬誰呢?”
來人頭頂都快跟院門齊平了,戴著墨鏡看不清表情,黑色短袖和寬鬆軍工褲,高大健壯,渾身透著彪悍恣妄的氣息。
低沉的嗓音懶洋洋,會燙人似地往耳朵裏鑽。
薑禾年:……
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