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伸手扶住韓墨初拉扯風箱的手臂,順勢接過了韓墨初攏火的工作:“那依你所見,此事是何人所為?”
韓墨初笑眯眯的抬手揉了揉肩頭:“凡此類事若不為弑君,便是為了邀寵。殿下隻看今日除了您,還有誰想去與那巨熊搏殺的?”
顧修凝眉思忖,將今日種種在腦海裏又匆匆掠過一遍,展眉道:“是二皇兄。”
“殿下說的沒錯。而且那二皇子也是除了那些羅刹人外與那隻黑熊接觸最多的,想在那熊的飲食飲水裏動什麽手腳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為何?”顧修側頭不解:“他如今新府已成,年前便要正式授封王爵了,何以要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
“封王也要看封得什麽王,是郡王,還是親王,又或者直接封為儲君呢?”韓墨初伸手揉了把顧修的額頭:“殿下還不懂?”
“今日之事,父皇勢必徹查,若查明是他所為又當如何?”顧修拉著風箱的拉杆,任由韓墨初將他的腦頂揉亂。
“那是因為,他沒有料到殿下的出現,今日若是他斬殺巨熊,他便是救駕頭功,誰會徹查有功之臣呢?”韓墨初忽然將那雙笑彎的眉眼張開,目光迥然的看著顧修:“殿下搶了他的功勞,他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甘休?又能如何?殺了我麽?”
“宮中的算計,從不以生死而定。眼下殿下出頭,宮中上下人的眼睛都盯在殿下身上,殿下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錯,必然會有人來落井下石。”韓墨初搖搖頭嘴角揚起一個優雅坦然的弧度:“不過有臣在,殿下不必憂心太過。”
“嗯。”顧修點點頭,忽然間一陣水沸的嘈雜響了起來,銅壺的蓋子被翻滾的熱氣頂得劈啪作響,壺中上等的禦田粳米散發出濃鬱的米香。
韓墨初即刻起身拿起灶邊的一塊白布墊在手上,將那銅壺從灶眼上拎起,擱在一邊的冷灶上:“殿下,去取碗筷吧。”
韓墨初先熄了灶火,又將壺中的白粥先與顧修倒了一碗,端著粥碗遞到顧修手中:“殿下,當心燙。”
顧修接了粥碗,饑餓的本能促使他有些迫不及待,將碗一揚,直接悶了一口。
加了鹽的白粥,一股莫名的苦澀焦鹹的滋味伴隨著滾燙的熱力在嘴裏瞬間炸開。
顧修想加緊將粥咽下,可喉嚨卻本能的排斥那一口味道詭異非常的熱粥,隻能暫且含在嘴裏,任由半生不熟的米粒在牙齒間遊走。
“殿下怎麽了?”韓墨初也與自己倒了一碗,看著眼前突然發愣的顧修,不明所以的也抬手悶了一口熱粥。
韓墨初的味覺比顧修的味覺更加靈敏,也更加挑剔,那一口滋味莫名的粥隻在嘴裏停留了一瞬間便被韓墨初吐了出來。:“咳咳,殿下別喝了,還是等明日讓寶德去禦膳房多提些點心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