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粗的藤條霹靂帶風落在顧修身上,看著憨粗駭人的藤條,其實落在身上力道跟撣土差不多。顧修很納悶,顧攸這小子方才究竟是為得什麽能哭到嗓子都撕了。

“父皇,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求求您,別打七弟了。”顧攸被人按在一旁,被迫看著顧修挨打,不知為什麽,那些分明沒有沾到自己身上的藤條,倒比打在自己身上還痛上千百倍。

顧修閉著眼睛,耳邊全是顧攸不能自已的哭泣聲。哭得人耳根子都僵了,炸得人腦漿子都快凝了。若是早知道這貨不挨打也哭,顧修才不會替他遭這份罪。

日落西山之時,顧修與顧攸終於得了赦免,從崇寧宮裏走了出來。

“七弟,七弟你這會兒怎麽樣?要不要找個太醫看看?”

“不用。”

“七弟我錯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哪裏抄錯了。”顧攸還如往常一般去攬顧修的肩膀,一把正好結結實實的按在顧修受責較重的肩膀上。

“嘶....”顧修眉頭一皺,嚇得顧攸連忙將兩隻手都抬了起來。

“七弟,我求求你理理我成不成啊?我當真不是故意的。不然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就是別這樣不跟我說話啊。”顧攸舉著兩隻進退兩難的手,兩條腿緊趕慢趕的跟在顧修身邊。

顧修陰著一張臉往前走,滿腦子想的都是回去如何將他背上那幾道印子藏嚴實了,一不能教韓墨初知道,二不能教長姐知道。

顧攸像個蒼蠅似的一路跟著他走到歸雲宮門外,顧修終於歎口氣回過頭去:“聽著,你要是哭得我師父知道了,我從今往後便再也不與你說話了,現在你回你自己的宮中去,隻當前朝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顧攸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隨行的小太監離開了。

顧修則立在門前整了整衣袍,若無其事的走進了與韓墨初共居的東廂之內。

此時,屋中已經暖上了碳盆,熱得猶如暮春入夏。榻上也鋪上了鬆軟的棉墊,桌上還擺著瓶瓶罐罐的傷藥與淨水。

韓墨初便坐在榻邊的小椅子上等著他,見他回來,溫聲笑道:“殿下,過來讓臣看看吧。”

顧修先是一愣,緊接著沉默的將臉側向一旁,雙目莫名其妙的模糊了一片。

在進門的前一刻,他還想著怎麽將身上的傷痕藏起來,怎麽將方才君王召見的事敷衍過去。

在崇寧宮時,他並不覺得那些藤條有多痛,更不覺得有多委屈。

但是當真不知為什麽,聽到韓墨初喚他過去的時候,他便仿佛累極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泄了力氣,背上絲絲的陣痛也開始叫囂,比哪一次的傷都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