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每每深思,這眉心處便會有條細痕。”韓墨初伸手用拇指指腹撫了撫顧修的眉骨:“臣猜,殿下一定在想您幾時才能如四皇子一般能在前朝立足。”

“嗯。”顧修在韓墨初麵前一向坦然。

“其實,以殿下的資質,已然可以為陛下分憂了,何須拘泥於年紀。”

“可大周國製如此,又有何法?”

“殿下,其實眼下便有一件事殿下可以去為自己爭一爭的。”

“何事?”

“便是殿下心裏一直想的那件事啊。” 韓墨初眉峰輕揚,嘴角含笑。那種溫潤舒和的氣度,總是能讓人迷了眼睛:“殿下不是一直想去與公主送嫁麽?公主現無長兄,那便是朝中的四位皇子皆有資格,既然如此,殿下如何不能去爭。”

“此事要由父皇決斷,我如何爭?”

“殿下隻要午後,往崇寧宮麵聖,明明白白的告訴陛下,說您想與公主送嫁,旁的話都不必說。”

“當真?”

“自然當真,殿下與陛下是親生父子,有些話直來直去的說,最好了。”韓墨初的神情看起來成竹在胸,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會相信起來。

日將偏西之時,正午之時的熱力還未散去。

顧修帶著寶德,立在君王起居的崇寧宮門前。這是顧修入宮後,第一次未經傳召,來至崇寧宮門前。

顧修冷著一張臉立在門前不說話,當值守門的小太監也不敢多問,也不知該不該通傳,就這般僵持了一柱香的功夫,直至老太監崔尚出門查看撞見了,這才擂了小太監一巴掌:“七殿下到了,怎麽連句話也不說?”

“崔翁,是我不知父皇空閑與否,才未著人通傳的。”顧修見那小太監挨打,出言阻攔道。

“殿下素日不常來此走動,必是有要事才來的,既然是要事,那讓人通傳一聲還是必要的。”崔尚在這宮中已經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光景,對於顧鴻的聖心他一向吃得透透的。

顧修這位帶著罪臣血脈的小皇子,雖說依舊深居簡出,但早已不是初入宮帷之時那個落魄不得君心的皇子了,今後哪怕不能繼承大統,也會是個舉足輕重的親王,因此對顧修的態度十分恭敬。

“那便有勞崔翁,替我通傳一聲了。”

顧修轉入崇寧宮內室與君王行禮,那時的君王顧鴻正把著那位南曦公子的手在宣紙上作畫。

炎天暑熱,那位南曦公子,隻穿著一身幾乎能看見□□的輕紗,惹得原本舉止從容的顧修不得不垂著頭,目光不敢直視。

顧修已經快十五歲了,這個年歲的少年,對那類事已經有了懵懂的心思,看著南曦公子那身打扮,顧修的神思莫名其妙的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