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長姐出降時你都不曾如此,我不過是去隨軍,平亂之後便回來了。”顧修抱著肩膀任由顧攸狗皮膏藥似的貼著他。

“那不一樣,你是去出生入死的。”顧攸可憐巴巴的的盯著顧修:“萬一你此去,斷了胳膊斷了腿,或者幹脆丟了命,那怎麽辦?”

“六哥,你就那麽小瞧我麽?”顧修指了指他脖子上那一團十幾個樣式不同的護身符:“再說,你為我把滿天神仙都求遍了,總有一個會靈驗吧?”

“說的也是。”顧攸立馬變臉從顧修身上挪了下來,雙手拖著腮幫:“隻是你也出宮去了,往後宮裏我隻能與雪花酪說話了。”

“宮中人那麽多,再說我走後,你不是也要入尚書省習學麽?”

顧修這話不說還好,此言一出顧攸的臉徹底垮了下來:“七弟你別說了,說的我都有些不想活了。”

“六哥到底是舍不得我走,還是不想入尚書省習學?”顧修看著那人,一雙英武的箭眉微微上揚。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狼崽子,我對你這份兄弟情誼那是一腔真心帶赤誠,韓少師在側看得清楚,我要是舍得你,我做什麽與你求這些平安符?”顧攸怒氣衝衝的一巴掌拍在顧修後背上,伸手指了指一旁捧著暖爐在廊下看書的韓墨初。

“是,六殿下確實一片赤誠,臣見了都不免動容。”韓墨初忍著笑意,答的一臉認真。

“韓少師你便不憂心麽?聽說靺鞨境內山高路遠,險峻重重,你便一點也不擔心我七弟的安危麽?”

“臣不憂心,因為殿下答應臣會好自珍重,臣信殿下,所以不憂心。”韓墨初答的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屋外冷,臣讓寶德將暖爐端出來吧。”

“好。”顧修看著韓墨初的雙眼,心頭不自覺的覺得暖洋洋的。

“韓少師,今日我能不能同我七弟睡?”顧攸斜著身子,盡可能的貼近暖爐坐著。

“殿下不該問臣,該問七殿下。”韓墨初溫聲笑道。

“七弟。”顧攸一臉期待的看著顧修。

“不成。”

“七弟,你好絕情。”顧攸的眼圈一向紅的都很方便。

“我明日卯正便要動身,你今日當真要與我同住?”

“那還是罷了,七弟,你多保重,早去早回,六哥在京裏等你凱旋。”

顧攸走得一陣風似的,看來多深厚的兄弟情義,都無法戰勝冬日裏溫暖的被窩。

顧修隨軍的軍隊,位於京郊,乃是守衛京城馳援邊疆的王師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