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重麽?”韓墨初雙手捧著沉甸甸的戰盔,穩穩的戴在了顧修的頭上,鷹隼花紋的護額遮不住顧修眉宇間的豪傑之氣,隻襯得少年的神情更加剛毅。
“不重。”顧修撐著一身甲胄,立在韓墨初麵前,眉峰輕斂:“師父,你為何也要束甲?”
此時的韓墨初也是一身全副武裝的鍍銀鐵甲,腰間佩著長劍,背上負著長弓,肩上壓著一件素絨長披風。緊束的勒額將眉角稍稍吊起,顯得整個人雄姿勃發,英氣逼人,絲毫看不出素日那副溫文俊雅的書卷氣。
“臣既隨軍,便沒有畏縮在後的道理。臣既隨軍,便要護持殿下周全。”韓墨初將大紅色的猩猩氈鬥篷展開,扣在了顧修鎧甲上的蓮花肩扣上,雙手執起顧修素日常用的那杆長!槍,正聲言道:“請殿下出營上馬。”
顧修更衣完畢,手持長!槍跨上了那匹訓練有素的戰馬五十金,韓墨初也蹬上戰馬並肩立在顧修身側。
當下已是天色全暗,營帳外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手持著火把,昂首挺胸的等待著新任將領顧修的檢閱。
顧修輕夾馬腹行至隊伍最前,環顧四周,看著火把下那些神情嚴肅的麵孔。那些麵孔中有這幾個月來與他朝夕相處的少年人,也有些正值壯年的青年人,更有些四五十歲飽經滄桑的中年人,那個麵對新兵不可一世的副將高笙也在其列。
顧修勒馬立在眾人跟前,高聲問道:“此次,出征靺鞨,諸位怕不怕?”
“不怕!”眾人聞言齊聲呼喝。
顧修目光堅毅的看著眾人:“戰場上刀劍無眼,瞬息萬變,誰家無父母,誰人無妻兒,心中有惦念,你我同為血肉之軀,為何不怕?!”
原本整齊的隊伍出現了簡短的騷亂,顧修的這番話,似乎讓那人群中的少數人內心動容,而這份動容也漸漸的感染了周遭的人,一時之間眾人出征前的心緒都被打亂了。
“其實,不光你們會怕,我也會怕。我與你們中許多人一樣,是初次上戰場,我的手上還不曾染過一絲鮮血。我怕我不能勝任將軍之職!我怕我稍有不慎便會讓們所有人都因我而付出代價!”顧修話鋒一轉,用更加懇切的語氣說道:“但是怕又如何?而今靺鞨十六部已然反叛,在邊境之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果任其壯大,那麽總有一日那些靺鞨蠻人會攻入汴京,會將他們的長刀,伸到我們親人的脖頸上!到那時候,我們便連怕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顧修的話又一次讓出現騷動的隊伍安靜了下來,士兵們抿緊雙唇,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武器,聽著眼前的金甲將軍在陣前與他們所說的話,心頭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