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前斬首一十八級的宋煜在此番參戰的新兵中軍功不算低了,可在他領了軍功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所有的軍功換了一個做顧修馬前卒的機會。
雖說顧修是個格外專注的人,連馬前卒換了人都不曾注意。不過宋煜的心裏很滿足,他很喜歡為顧修牽馬執鞭的感覺。
出征後,顧修的身份便與他們那些新兵徹底拉開了距離,顧修一直對他與對眾人一視同仁,可他就是忘不了新兵營中顧修將他從那塊石板下推開,又為了他與高笙據理力爭的樣子。隻要想起顧修擋在他身前,目光堅毅的模樣,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親近顧修。哪怕他二人的身份是雲泥之別,他也想盡可能的多的能留在顧修身邊。
“殿下,您的水。”
宋煜一路小跑的趕了回來,為怕水囊上凍,他還一路抱在了懷裏,好不容易穿過一群席地而坐的士兵來到顧修麵前,見到的卻是已經靠在韓墨初肩頭的熟睡的顧修。
睡眠嚴重不足又行軍趕路的顧修此時已經困到了極限,坐地後不久韓墨初想掰半塊幹糧給他,誰知才解開包袱顧修的額頭就已經快垂到胸口了,為了不然顧修的腦袋搶到地上,韓墨初便隻好將顧修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自己也趁機閉目養神。
宋煜的輕呼讓韓墨初陡然睜開眼睛,食指抵住雙唇朝眼前那個麵容陌生的小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同時朝那小卒伸手示意他將灌滿的水囊交給自己。
宋煜懷中護著水囊,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因為眼前的一幕讓宋煜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似乎沒有想過他印象中永遠驍勇卓絕的顧修,會靠著一個人的肩頭睡得像個孩子。
而這個人,又生得那樣俊美無雙,能讓最重外貌的女子都自慚形穢。
韓墨初背後靠著樹幹,雙腿一曲一伸,側頭揚起嘴角有些莫名的問道:“不能交給我麽?”
“回韓參軍,不...不是...不是的。”宋煜結結巴巴的將手中的水囊拋給了韓墨初,局促搓了搓雙手,轉身跑開了。
宋煜與韓墨初拋接水囊的動作還是將熟睡中的顧修吵醒了,少年揉著額頭,啞著嗓子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你什麽時候換的馬前卒,我如何不知?”韓墨初啟開了水囊的蓋子自己先灌了一口,確定無恙後才遞給了顧修。
顧修接了水囊,貪婪的灌了兩口,順便抬起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宋煜跑得很快,顧修連人影也沒大看清,不由得皺眉道:“換了麽?我不曾注意過。”
“殿下,您已然做了三品平敵將軍了,為何對自己身邊的人這般不上心?萬一是別有用心之人,萬一是刺客,殿下可有想過後果?”韓墨初那張溫潤的臉又一次板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格外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