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伏擊剛剛結束,僥幸活下來的他慌亂的尋找的顧修的身影,看見的卻是被韓墨初打橫抱在懷中的顧修。

再後來,荀老將軍派遣的援軍到了。

顧修被安安穩穩的送回了營帳。宋煜輾轉打探了顧修的傷情,據說顧修傷得不輕,除了那日的箭傷,還有幾處刀傷,有些處置過有些幹脆沒有處置過,而且又都泡了雨水,大多數都已經發炎了。

“疼...”

營帳中傳出一聲壓抑的痛呼,宋煜急切的回過頭去,卻影影綽綽的什麽也看不清。

“殿下知道痛為何還擅自拔箭,把傷口裏的肉攪爛了知不知道?”

營帳裏,顧修赤著上身,被韓墨初死死的壓在一張案子上換藥。顧修肩背上的箭傷因為他的逞強而導致了六角形的箭傷被徹底翻出了肌理的嫩肉,若是沒有韓墨初帶來的那些無極丹,他這會兒估計連命都保不住。

蘇澈研製的無極丹雖好,可要用烈酒化開,擦在傷處產生的銳痛,是傷口本身的數倍,哪怕是如顧修這般極端隱忍的少年也生受不住。

韓墨初隻能盡可能的加快手上的速度,在顧修被痛處折騰的失去意識前盡快結束,最後一圈繃帶在顧修身上交纏完畢,韓墨初拍了拍顧修緊繃的後背:“好了。”

顧修鬆了口氣從案子上撐起身體,韓墨初將寬鬆的軟裘披在了他的背上。

方才顧修忍痛的力氣太大,額前浮起了一層細小的汗珠,一身熱汗逼得他燒都退了不少。

“不束甲能成麽?”顧修扶了把肩膀上的軟裘,讓那些光滑的裘毛不至於從他背上滑落。

“成不成的有什麽法子?殿下的傷需要將養,好在眼下大軍守著這個地方,黑水部與隋集引帶的那些叛軍集結也需要時日,殿下便暫且好生養息吧。”韓墨初將顧修按回了榻上,與人掩好了被子,自己也在榻前的小桌上擺了一盞小燈,預備著將連日來的軍功及戰損情況擬成奏報,呈送與君王知曉。

“師父。”

韓墨初應聲回神,不知何時顧修已經側身躺到了他的身邊,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我能不能貼著你睡?”

油黃的燈光下,顧修蜷縮的像個小蝦米,那雙冷毅淩厲的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大約這才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樣子。

“殿下這個姿勢自己覺得舒服麽?”韓墨初彎眸淺笑,無奈的點了點顧修的額頭。

“舒服。”顧修不以為然的將腦袋靠在了韓墨初的膝蓋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