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支離愣神的功夫,韓墨初已經走遠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懷裏抱著大刀的熊虎。熊虎的世界很簡單,見莫支離跪著不動,一把就把人的腦袋按了下去:“參軍大人讓你磕頭,你沒聽見啊!”

時間飄然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王帳之內的顧修掀起帳簾走出帳外,隻見遠處那位成日裏叫囂咒罵的高麗世子像個磕頭蟲似的對著王師的大旗不斷磕頭,胸中那股衝到頭頂的怒氣當真順暢了不少。

戌初,營中點燃了燈火。

顧修腫著半邊臉頰,手中拿著一卷兵書一言不發的坐在燈下。

韓墨初端著托盤由帳外進來,帳外的冷風驚動了顧修。顧修輕抬眉眼,見來者是韓墨初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側了過去。

韓墨初也不多話,直接將托盤放在顧修桌上,以手為扇將碗中糖蒸牛乳的香氣朝顧修那邊扇動。

顧修斜了一眼碗中那軍中少有的精致飲食,依舊不為所動道:“本王似乎沒有讓韓參軍過來。”

“是臣見殿下今日沒有去用晚膳,所以讓廚上特地與殿下做的蒸牛乳加玫瑰糖,要不要嚐嚐?”

“韓參軍,覺得本王眼下這副樣子怎麽去與眾人一起用膳?”顧修將手中的書卷一合,平抬眉峰看著眼前的韓墨初。

韓墨初的那一拳力道很重,顧修的左半邊臉整個腫了一片,嘴角也破了。臉上的傷痕,讓這個一向以治軍嚴明著稱的主將顧修,看起來多多少少有點狼狽。

“臣知道今日情急之下,不該打傷殿下的臉。”韓墨初笑著將那碗牛乳羹朝顧修的方向又推了推:“還請殿下恕罪可好?”

顧修不言不語,冷冰冰的又把身子轉了過去。

“殿下,臣當真是知錯了。”韓墨初的語氣愈發懇切:“臣分明是帶著戒尺隨軍的,怎麽能朝殿下的臉上打呢?”

聽到戒尺兩個字,顧修警覺的看了一眼對麵的韓墨初,他驚訝的發現韓墨初的手上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拿著那柄無比光滑的紅木戒尺了。

“咳。”顧修冷著臉掩口輕咳一聲,轉過身來將那碗溫熱的牛乳羹端到麵前一口一口的送進嘴裏。

“殿下?好吃麽?”韓墨初強忍著笑意將手中的戒尺重新收了起來:“會不會太甜了?”

“不會。”顧修的回答很不老實,因為他心虛的基本沒嚐出那碗牛乳羹的味道。韓墨初那柄無時無刻不在的戒尺,仿佛不管他到了幾歲都能讓他瞬間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