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這幾門親事接連告吹,直接導致的便是他在整個汴京的勳貴人戶裏傳了個性情孤僻冷傲,不堪托付終生的名聲。

韓墨初也沒想到顧修的親事,最終會落得個這樣的結果。一個軍功顯赫正得聖寵的親王,怎麽說也不至於讓人退避三舍。

直到小學堂落成那日,顧修又將年奉中僅剩的三千兩紋銀都分給了那些家中有病人的戰將遺屬。

韓墨初這才恍然大悟,顧修這孩子哪裏都好,隻是脾氣太硬,又不懂何謂顧家。天底下有哪個女子會願意讓自己的丈夫將全部身家都貼到外邊,回到府中連最尋常的噓寒問暖都不會。

那邊廂麗妃金氏在宮中還殷殷的盼著消息,結果盼來的卻是一家又一家的婉拒。

母親看兒子,都是完美無瑕的。若是有錯,也一定是旁人的錯。

“如今這幫官家小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矯情。”妝台之前,麗妃金氏正在挑選能搭配那支鳳釵的珠花:“十七歲的親王風華正茂,豐神俊朗的,怎麽就不堪托付終生了?不就是脾氣硬了點兒,軍務忙了點兒麽?天底下有哪個有出息的男兒,能成日裏守著媳婦風花雪月的?”

“娘娘,其實這也不能怪那些小姐們,如今誰家的女兒不是嬌養的?誰家不想女兒能嫁個知冷知熱的夫君呢?”大宮女碧雲輕聲寬慰,一麵拿了一支梅花發簪在金氏的鬢邊比對。

“那你說如今怎麽辦?難不成就讓這孩子一直孤零零的?”

“娘娘您忘了?咱們寧王殿下不就是這天底下最知冷知熱的男兒了麽?讓他去與戰王殿下說說,來日再見那些小姐,和顏悅色一些不就好了麽?”

“嗯,說的也是,修兒這孩子從小生在北荒,如今又紮在軍營的男人堆裏,若不讓攸兒與他講講這些男女之事,隻怕這孩子還不知娶親要做什麽呢。”碧雲選的發簪很合金氏的心意,說的話也很合金氏的心意。三言兩語的便讓她眉頭舒展,喜笑顏開了。

京城戰王府中書房之內。

顧攸抱著肩膀,看著桌案之後全神貫注審閱軍情奏報的顧修。

那天是臘月初一。

韓墨初應潞國公家中邀請,去吃他家三公子的喜酒,黃昏時分還未回來。因為議親的事顧修得罪了不少人家,韓墨初便要一點一點的幫著顧修把這些麵子再賺回來。

寧王顧攸則剛在宮中被自家母妃念了一通,勒令他即刻到他七弟府中將這類男歡女愛的事情與他講明白,否則來日便不必再叫他母妃了。

良久,顧攸終於按捺不住,無可奈何的扶著額頭道: “七弟,你與六哥說說,你這些日子到底是幹了些什麽,能把這滿汴京的閨秀都得罪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