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的未婚妻徐氏,是蘇州人氏。家中曾經數代都是前朝皇家的買辦,如今前朝落寞,她家中倒是愈發豐足。徐氏的父母原本在女兒出生時便發了願,絕不讓女兒沾染皇親。不想今日緣分到了,他們也不想做那棒打鴛鴦的事。
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自家的女兒能以當時蘇州的婚俗出嫁,次日再入皇城行禮謝恩。
上了年紀的君王非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覺得新奇有趣。於他而言,隻要不出圈,這婚事辦成什麽樣都無妨。
為了這場能全了蘇州婚俗的婚禮,顧攸還特地花大價錢請了幾個蘇州籍的賓相幫著操辦。
這蘇州的婚俗與京中的婚俗相差也不算太多,唯有接親時有一套新娘哭嫁,新郎搶親的風俗要守。
為得便是讓這新郎知道這新娘娶之不易,將來才會將新娘視為珍寶。
到迎親那日,新娘家的男丁會守在大門處,挨個考問新郎才學。新娘家的女眷則會守在中門,挨個考問將來成婚後夫妻間的閨閣小事。
若是到了時辰新郎答不出不光是新娘子便接不走,新郎及同行的男伴少不得還要挨上這些女眷幾巴掌。
足得看著這新郎誠意足了,才能將自家的千金交出去。
徐家的父母話也說的很明白:憑你什麽皇親富貴,想娶走我家的珍寶,便要過了這幾關。
從這場婚禮開始籌備時起,顧攸便時不時覺得這是不是他當初夥同幾個兄弟刁難那位阿蘭世子的報應。
要讓這徐家好好把他折騰一通才算完。
寧王大婚前兩夜。
寧王府中燈火通明。
正廳書房之內,收拾布置的奴仆來來往往,忙的腳不沾地。顧修撐著額頭,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背著手搖頭晃腦的背催妝詩的顧攸。
“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若道...若道...”顧攸念著念著又卡了下來。
“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須放桂花開。”顧修歎了口氣,冷冰冰的提醒道。
“哎呀...七弟...怎麽連你都背下來了?”
“六哥,今天晚上這四句詩,你已經背了不下三十遍了。”顧修無奈的撐著額頭:“是個人都背下來了。”
“那我怎麽背不下來?定是韓參軍您找的催妝詩太難了,能不能再改兩首簡單點的?”顧攸眼巴巴的看著一旁正在剝花生的韓墨初:“不然後日我連徐家的院子都進不去。”
“寧王殿下,您要的七首催妝詩臣半月前便給了您了,而且都是七言四句。再簡也簡不出更短的了。”韓墨初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如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