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累不累?”顧修拿著果叉,叉起一塊兒蘋果擱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看著伏案忙碌的韓墨初。

“臣累又如何,軍中都是急報,都不能耽擱。”韓墨初從伏案中抬頭,眉峰輕揚道:“殿下,食不言,寢不語。嘴裏含著東西說話像什麽樣子?”

“是,食不言。”顧修兩口將口中的蘋果咽了下去,低聲自言自語道:“真不近人情。”

“殿下覺得臣這是不近人情?君子不欺暗室的道理臣已經與殿下說過多次了。莫說殿下現在在臣眼前,便是臣不在,殿下也不該如此放縱。”韓墨初煞有介事的拿起桌案上的戒尺拍得一聲輕響:“殿下若是這會兒已經有力氣和臣磨牙了,不如與臣一起看軍報,西戎邊境的白虎軍上報短缺戰甲七千一百件,戶部說年前已經撥銀,兵部又說不缺銀兩而是短缺生鐵,現在架吵了一圈兒也沒個結論,殿下預備著是個什麽主意?”

“兵部短生鐵?這不是笑話麽?”顧修才安逸了幾日的精神一下子又崩了起來:“兵部掌軍械,采辦生鐵是職責所在。還有,軍中戰甲短缺竟然要現辦生鐵,真打起仗來還等著現鑄戰甲呢?”

“殿下這就覺得這事兒可笑了?殿下可知這事兒已經壓了一個月了,陛下竟然渾然不知。”韓墨初將手中的奏報朝顧修翻了翻:“遇見這事兒,禦史台那些言官倒都啞巴了。”

“算了,大周一向如此。軍中是軍中,朝中是朝中。”顧修忍著背上的痛,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了一半:“你隻批說從王師營中的軍備庫裏撥八千件戰甲與白虎軍主將,兵部的事容後再議吧。”

“果然啊,這些軍報比什麽藥都管用。”韓墨初揚起嘴角:“殿下還是躺下吧,一會兒讓常如看見了,又該嘮叨什麽不尊醫囑的話了。”

顧修才靠回榻上沒一會兒功夫,寧王顧攸便扇著扇子從院中走了進來,身後的小廝每人懷裏都抱著一個巨大的西瓜。

“七弟,今日覺得怎麽樣?可好些了麽?”顧攸登門也不客氣,自己拽了把椅子就坐在顧修床前,拿了顧修方才吃的那盤子蘋果一口一口的送進嘴裏:“這一路渴死我了,一會兒讓他們把瓜切過來。”

“好多了。”顧修點頭應了一聲,連帶著招呼門外的寶德將那些西瓜送到廚房去,切好後在府中分食。

“寧王殿下今日如何一個人過來了?還這般滿頭大汗的?”顧攸來了,韓墨初也停了筆,起身鬆了鬆筋骨。

“我家夫人今日去宮中探望母妃和長姐了。聽說長姐的身子大有起色,夫人便說要去陪長姐說說話,寬寬心,順帶著討教幾樣點心的食單。今日天熱,夫人這一說話保不齊就要到了晌午,我便把車子留給夫人用,騎馬過來的。”顧攸搖著扇子,滿臉洋溢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