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眼看都快入夏了,吳姑姑您燉這麽多補湯做什麽?”身為醫者的蘇常如撚著下頜處稀疏的胡須,直言道:“難怪陛下和韓太傅會肝火虛旺了。”

“這都怪老身不好,覺得陛下和韓太傅日夜辛苦,所以想做些養血益氣的湯飲,沒想到反而壞了事。”尚宮吳氏為人要強甚少與人低頭,唯獨就對這個醫術高明的蘇神醫篤信到了極致。

“吳姑姑啊,這進補的藥膳也是要尊醫囑的。陛下和韓太傅都在壯年,身體本就健旺,眼下又正值春夏交節之際,像您過往做的那些銀耳紅棗湯,綠豆百合湯就好得很。若是照您這樣再補下去,我可不是危言聳聽,虛補過甚,會傷五髒的。”

“蘇常如你別說了,那些湯都是我讓吳姑姑燉的,因為我想喝。”韓墨初出言攔了一句,意在把蘇澈這副作威作福發嘴臉收斂起來。

“你想喝?”蘇澈瞪大了眼睛,不斷的打量著韓墨初:“子冉啊,你是覺得自己腎陽有虧麽?喝這麽多益氣補腎的藥膳,你這眼下也沒個妻房......”

“咳咳。”一直沒有發話的顧修終於按捺不住,掩口咳了兩聲:“蘇先生,朕和韓太傅都沒什麽大礙吧?”

“回陛下,您和子冉的身子都沒什麽大礙,隻是千萬別再亂用這樣的補湯了。”蘇澈歎氣收拾著自己帶來的脈枕,嘴裏依舊滔滔不絕:“畢竟您現下還未封妃立後,子冉也不曾娶妻,所以這腎陽之事上還是不能太過......”

蘇澈說著說著忽然愣住了,整個人仿佛一尊石刻的雕像。

直到手中拿著的脈枕掉落也渾然不覺,依舊呆愣愣的傻在原地。

“常如?你怎麽了?”韓墨初不明所以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這是在禦前,你怎可如此失禮?”

“額...是...是...微臣失禮了...”蘇澈回過神來,態度與先前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幹淨利落的收拾了自己的藥箱,急匆匆的起身行禮:“微臣這就回去開方配藥,為陛下和韓太傅調理身體,先行告退了,告退了。”

***

兩天後。

蘇澈找了個嘴嚴腿快的小太監,要韓墨初在次日未時三刻到太醫院見他一麵。

並且反覆強調,事關重大,一定要韓墨初獨自前往。

麵對如此神神叨叨蘇澈,韓墨初念著自幼一同長大的情誼不疑有他,按著約定的日子來到了太醫院內。

韓墨初到時,整個太醫院內寂靜無聲,院子裏曬的藥材也無人打理。

走進之後方才發現,診台之後,藥櫃之前隻有蘇澈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