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手中的圖紙上畫的武器他瞧著有兩分眼熟,卻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裏見過。
那武器是一根銅鐵所製的金屬管,管內安著滑膛,使用時將鐵鉛所製的大球填入膛內,再以一根引信點燃,鐵球便會飛出金屬管,直奔目標而去,命中後鐵球爆裂開來。按著圖紙上所畫的示例,這種武器比原先軍中攻城所用的巨弩與投石車的射程和攻擊力都不止強了一星半點,且體積也比現行軍中所有的巨弩與投石車要小上很多,戰時操作起來也隻消兩人即可。若能有此利器攻城,即能節省兵力,又能減小傷亡。
“子冉,你可知易鶨先生這畫的是何物?”顧修放下了手中的透鏡,將圖紙推向了韓墨初一側。
“火器。”韓墨初看了一眼圖紙,淡淡答道。
顧修道:“火器?何謂火器?”
“火器,顧名思義便是以火為器。”韓墨初溫聲笑道:“陛下少年時不是讀過丹經一書麽?知道將硝石同煉硫磺,以猛火加熱,可生爆燃。”
“朕是讀過,可是那不是製藥煉丹所用的麽?莫不是子冉想在這宮中重啟先帝當年的玉玄宮?”顧修才追問了一句,韓墨初久未麵世的戒尺便一下擊在了顧修的手掌心上。
“真元妙道要略第七章 開篇,背。”韓墨初手持戒尺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顧修被抽得手心一燙,攤開手掌凝眉思考,在腹內將這生僻的書籍搜索了良久方才緩緩背道:“有以硫磺,雄黃,合硝石...硝石...”
“有以硫磺,雄黃,合硝石並蜜燒之,焰起燒手,麵,燼屋舍者......”韓墨初一邊揮動著手中的戒尺,一麵接著顧修猶疑的地方接著背了下去,這君臣二人的關係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一年前在歸雲宮的堂屋裏:“背硝石宜佐諸藥,多則敗藥,生著不可合三黃燒,立見禍事。陛下少年時那輛火焰車,臣也不知是給誰做的,做的時候又是怎麽教的。”
十一年前,剛做少師的韓墨初為了讓顧修這個小狼崽子記住《孫子兵法》中的火攻篇,特地用竹管和竹篾給顧修做了輛小型戰車,空心的竹管裏填著韓墨初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硝石,硫磺,及木炭的粉末,又拆了兩根煙花裏的磷火和引信,封在了竹管末端。
韓墨初說,隻要在這引信處點火小車便能自己動起來。
實驗證明,韓墨初做的那輛小車被點燃後不但自己能動,而且速度極快。
在火焰的推力下,小車不受控製的在歸雲宮空蕩蕩的院子裏瘋狂打轉,根本停不下來,差點把晴昭公主派來送吃食的小宮女裙角都燒了。
當天下午,整個歸雲宮中那些韓墨初挖門盜洞弄來的硝石和硫磺便被怒氣衝衝的晴昭公主給抄了個一幹二淨,那輛被燒得黢黑的小車也被晴昭公主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