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此事,臣正好要告訴您,陛下處置此人的罪名共有兩條,一條是刺殺親王。”韓墨初將手中的手爐放在一旁,拍了拍方才由隨行的侍衛帶上來的大箱子,順勢掀起了箱蓋:“還有一條,是攀汙皇親。”
箱子內,擺放著刺客血肉模糊的斷肢以及軀幹。正上方擺著一顆滾滿了泥濘的頭顱,頭顱雙眼突出,長舌僵直,脖頸上的人皮皺成了卷,血跡幹涸在了突出的裂骨上。
一看便知那脖子是被鐵鏈生生攪斷的。
顧伸的陰鬱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捂著胸口,壓抑著被血腥味激起的胃酸,本能的將臉轉了過去。
“端王殿下,您不敢看啊?”韓墨初掏出一方軟帕墊在手中,拎著人頭被血粘成一團的長發走到了顧伸的床前:“您看一眼,這不過是屍體而已,沒什麽可怕的。”
“韓墨初!你究竟想做什麽?!”顧伸挪著身子拚命躲避著那顆驚悚的人頭:“把這髒東西拿開!拿開!”
“您這麽害怕啊?”韓墨初將那顆人頭,拋回了箱子裏,連同染血的手帕也一同拋了回去:“臣忘了,您自小長在宮裏,何曾見過這殘肢斷臂。臣倒是見慣了這些,比這慘烈的也見過不少。”
顧伸被韓墨初居高臨下的氣場壓得呼吸困難,為了躲避,他隻能艱難的挪動著身體,向床內擠靠:“顧修如此草草結案,便不怕宗親文武們有所議論麽?”
“議論那又如何?陛下乃是九五至尊,一點物議算得了什麽?現下他是天下之主,您能有今日這份尊榮也是仰仗於他。陛下就是明擺著偏袒寧王殿下又能如何?您是覺得滿朝的顧氏宗親會拚著自己的王爵尊榮不要,會出頭替您主持公道?”韓墨初伸手鉗住了顧伸的下頜,強迫著那人看向自己:“這般拙劣的雕蟲小技,端王殿下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強弩之末,還想圖謀什麽?”
“嗬嗬嗬…強弩之末又怎樣?”顧伸雙手把住了韓墨初的手腕,試圖從他的鉗製之下掙脫:“強弩之末,本王也是他顧修心頭的一根刺,他拔不掉,也休想拔掉。”
兩人就此僵持住了,幽暗的小角落裏,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雙目無神,口角流涎而不自知,隻是見顧伸被擒,他便不由分說的跑過來推搡著韓墨初的臂膀。
韓墨初一向溫潤的目光陡然閃過一絲讓人膽戰的寒芒,他放開鉗製顧伸的手掌,反身扼住了那男子的咽喉。
男子無神的眼神變得驚恐,他像個稚兒一般的開始大哭,拚了命的想要掙脫。
“檀卿哥哥乖,你別怕,別怕。”榻上的顧伸用盡全力終於將自己坐了起來,厲聲咆哮道:“韓墨初!你放開他!你放開他!他是本王的人!本王不許你動他!”
韓墨初單手掐著崔崇的脖頸,慢慢的抬起臂膀,手中的男人雙腳逐漸離地,臉孔也開始憋得紫脹。他輕蔑的瞄了一眼榻上歇斯底裏的男人:“臣就動他了又能如何?他一個端王府上養的瘋子,敢衝撞首輔太傅,臣今日就與端王殿下要這個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