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的營房之內需要一直燃著除濕用的鬆木碳,否則那些用油墨繪製的戰地圖還有整理好的軍報便都會被雨水侵襲,導致墨跡氤氳看不清字跡。
王師大軍安營的第六日,又是一個暴雨之夜。
主帥韓墨初正與以雲家軍為首的一十四名三品將軍在營帳之內商議著接下來對後續幾個大城邦的兵力部署,以及大軍渡過聖河直撲蘭竺王都華氏城的時機。
今日正午,韓墨初派遣了心腹熊虎將軍帶著一隊五千人的突防小隊前往大營六十裏外設下巡防哨,以為加固這座臨時大本營的防禦。等到次日巡防哨的瞭望台搭好,兵力部署完畢後便可派遣先鋒部隊先行渡河,攻下河對岸的瑞吉城。
夜色漸深,營帳外的暴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看時辰不早,韓墨初正準備將這些將領放回各自的營帳安歇休息。
忽而聽得帳外雨聲紛紛揚揚,一陣帶著潮氣的濕風席卷而來,一個渾身被大雨淋透的將士從營帳之外衝了進來,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太傅大人,熊虎將軍出事了!”
韓墨初眉峰一蹙,也顧不得讓身邊的隨侍撐傘壓著腰間重劍徑直走到了暴雨之中。
借著油紙燈籠微弱的光亮,韓墨初見到了一副讓他始料未及的場景。
高壯如熊的大將軍熊虎被五六條兩指粗的鐵鏈從頭到腳捆了個結結實實,口中勒寫防止咬舌的棉布,身邊簇擁著十名手腳利落的青年士兵,一人拽著一條鐵鏈的末端,將這個力大無窮,所向披靡的大將擠在了人群中間,饒是如此熊虎依舊不斷掙紮顫抖,在暴雨之中發出猶如熊嘯的嘶吼。
起初韓墨初原本以為那名小將所說的熊虎出事了無外乎是負傷,戰死,或者是被敵軍俘虜,誰能想到竟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你們軍前究竟出了何事?為何要將熊虎將軍捆回來?”
“回韓太傅,熊虎將軍他不知為何,突然發狂了!”隨從熊虎出征的左翼副將擦了把臉上的血水,雙膝跌跪在暴雨之中,抬眉朝韓墨初講述了熊虎將軍發狂的全過程。
今日午後,這場暴雨落下來之前。
熊虎將軍帶著這隻小隊到達了指定的地點加蓋巡防哨卡。
巡防哨卡尚未完工時就遭遇了由蘭竺二皇子阿伽帶隊的象軍先鋒隊。
本來雙方在平原交火激戰,對方雖然人數眾多,可大周的軍隊向來武器精良,向來善於以寡勝多。
誰知戰事尚未結束時天降大雨,小隊隨身攜帶的輕型火器不奈大雨,紛紛出現了卡膛,啞火的狀況。
就在訓練有素的王師軍隊變換了防守陣型準備更換冷兵器時,負責領隊的大將軍熊虎忽然發起狂來。掄著自己的九環大刀站在暴雨之中又劈又砍,數十人同時圍攻都不得近身,小隊的陣型也被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