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初送別老友後,任選新任的京兆府尹的事情一時推到了二人麵前。
京兆府,向來是滿朝官係之中最費力不討好的一個。
滿朝權貴宗親都在這一座皇城之內,說不上哪一日就得罪了誰。薑籬在這個位置上時雖萬事周全,但也時常有力不從心之時。
這個人選若選不好,百姓吃苦不說,在京中生活的權貴宗親們也極易生事。
韓墨初搖搖頭,直言道:“那幾個人選雖說都是吏部著人精心挑選的,在各個地方也政績斐然,可是京兆府尹這個位置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得來的。臣想著還是讓副行的官吏暫且代管,正式任命之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也好,京兆府是朝廷的門麵,這個人選是該多加慎重。”顧修緩聲道:“子冉午後想做什麽?”
“臣與常如說好了,午後要去他的藥園裏摘些忍冬花回來,順帶著再拿些上好的桃花和紫芙,回來與陛下烹粥。”韓墨初咽下了口中兩片清脆的筍片,笑言道:“陛下可要同去?”
“既然是要與朕烹粥,朕自然是要同去的,就當是陪子冉踏春了。”提起蘇澈,顧修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的一樁事情,不由得開口問道:“朕記得前些天蘇先生來找過子冉一趟,沒多久便氣呼呼的去了,可是為些什麽?”
“陛下說這事啊?其實也不為什麽......”韓墨初擱下筷著,忍笑講起了那日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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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蘇神醫抱著一張卷軸以及一小盒不知放了多久的柿餅和點心求到了韓太傅門下,扯著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子冉啊,幫幫你的好大哥吧,你大哥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個妻房,我愧對先生臨終之托啊!”
“你想娶妻便娶,好端端的到我這裏哭什麽?”太傅大人頗為嫌惡的將衣袖拽了回來:“難不成你想娶宮裏的什麽人?”
蘇澈吸吸鼻子擦擦眼睛,將懷裏的卷軸打開,指著畫卷像上一個看起來勉強還算是端莊的女子可憐兮兮道:“子冉你看,這是我花五十兩銀子托的大媒,好不容易幫我尋的一門親事。雖說這女子是個二嫁之身,不過她先前的丈夫才與她成婚三個月就橫死街頭了,媒婆說放眼京城的好人家也就她還與我年齡相仿,我也確確實實不能再挑了。”
“然後呢?”韓墨初聽著蘇澈這個匪夷所思的經歷,依舊找不出他哭到他麵前的理由。
“誰知這女子家裏現下是她哥哥做主,說是嫌棄我到了這個年歲還隻是個正四品的內官,高不成低不就。連從七品的京官都不如,他們的爹爹生前還是永寧五年正六品榮休的呢。還說他妹妹命裏該有大富貴,先前的那位妹夫就是因為太過清貧,不配迎娶他妹妹,這才橫死街頭的。”
“所以呢?”韓墨初強壓著心頭想往這人臉上潑杯冷水的衝動,極其敷衍的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