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一張藍紙,空中隻有幾片薄雲,秋風瑟瑟,唯有楓葉紅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寒意!小四是張賬房的兒子,卯時就出府辦事去了,沈行周臨時讓他回府取個東西,剛要踏進門檻時,餘光瞟到街對麵站在楓樹下的人,眯著豆子眼連忙叫了守在門外的門奴過來詢問:“街對麵是怎麼回事?”門奴看了一眼:“嗨!四哥,那是對姐弟,在這兒站了好幾天了,天天都來,小的最初也以為是不軌之人,後來看那模樣,估計是被拋棄了。”小四注視著遠處,那姑娘雖身穿灰麻色直領對襟褙子,鞋子有些許裂痕,姐弟兩個衣衫都略顯寒磣,但長年在外的直覺讓他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於是準備上前親自詢問一番。
雲殊見有人盯著她,準備拉著鈺兒離開,她今晨本已下定了決心,但還是發現自己做不到!小四一看是個小姑娘,怕嚇著了,於是輕聲問道:“姑娘可是有冤情想要告知我家大人?”雲殊聽後愣了愣,然後在看了看身旁的鈺兒,小小的指尖軟軟糯糯放在她的手心裏,深吸了一口氣道:“民間…傳言沈大人是秉公任直,廉潔奉公之人,凡…是衙門申不了的冤情可以找沈大人,我…想申冤!”小四一聽是來攔自家大人的,頓時有些頭疼,大人是參政,又不是知府,就因為曾經在揚州府時路過幫了一對祖孫,近年來尋大人的人真是越來多,本想隨意打發打發,思索片刻再看著站在麵前的稚兒,於心不忍,才這般大的孩子,暗中歎了一口氣:“此處風大,天也漸涼,孩子還太小,你隨我來!”小四把他們帶到門奴麵前,轉身對雲殊道:“大人公務繁忙,不知今日何時才能歸來,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你們就在門屋處避避吧。”隨後小四對門奴吩咐一番即轉身離去了。
沈行周在政事堂執筆奮書,冷風從窗戶呼呼吹進屋內,卷起桌麵上的文書張張翻滾著,門外差使看著天色以晚,於是叩門輕聲:“大人,時辰以晚,宮門快下鑰了,今日大人可要回府。”沈行周頭也不抬道:“不回!”差使上前點燈,看桌前堆積如山的文書,這舉國上下估計最忙的就屬沈大人了,隨後又問道:“那大人此時可要用膳。”差使見他正在思索著文書上的內容並未回音於是靜靜地掩了門退了下去。
天色越來越暗,雲殊見鈺兒微點著頭,往她懷裏倒著,小嘴打著哈欠,她用雙臂摟著鈺兒輕輕拍著,在等等吧,就在等一會兒,想起今晨的刺殺,雲殊心有餘悸,幸兒自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不然……
沈行周放下毫錐,疲憊的捏了捏眼角,閉眼沉思,自從那日過後總是心神不靈,今日下屬稟事之時,居然走神了,抬眸看著書案上案牘,已經沒了在梳理的心思!“咯吱!”一聲,差使看著已經踏出門檻的大人,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問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明日休沐,你把文書送於我府上吧!”差使看著沈行周漸行漸遠的背影,吐了一口氣,自己終於也可以告假兩日,迎鬆在宮外等候著,見宮門快要上鑰,還未見自家主子出宮,今日估計又歇在禁中了,正準備架回馬車,明日再來,這時卻看到宮門突然開了一角,見是自家大人,他連忙下車上前去:“主子我正準備往宮裏遞消息呢,界身巷糕點鋪子的王成沒了,還有一事今晨王泉的人動手了!”沈行周聽到今晨之事,立即看向迎鬆道:“她可有事?”迎鬆連忙回道:“未曾,那位姑娘極其厲害,我們的人還未出手,就被那姑娘解決了,主子,今日可還去會仙樓”沈行周思索片刻問道:“她今日可在?”迎鬆聽後撓了撓頭,有些許不自然:“被她發現了,給甩掉了,現今未回七裏村,目前未有消息!”沈行周聽後腳步頓了頓:“回府吧。” 迎鬆架著馬車,往沈府方向行去,想起自家主子這兩天出宮都去會仙樓,起初聽後驚訝萬分,主子除了辦事可從不會去這些場所消遣,結果消息傳來後才知道,那姑娘在府外楓樹下站了許久,最初是她一個人,後來她就牽了個稚子,見主子站在窗外看著遠處的身影,迎鬆實在忍不住詢問是怎麼猜到他們的,主子卻說直覺!
沈行周在等,等雲殊主動找他,就算她不記得前程往事,以她那日反應,她依然把鈺兒放在了心尖,想起此事沈行周就神色憂傷,前程逍遙宮灑掃她都時刻記在心上,在思憶之前總總,他歎息一聲“你到底何時才能看見我,忘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