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曉日穿過每一家門戶,日出的光芒印滿天空,一切渲染的是那般的朦朧而美好,街道房屋錯落有致,店鋪林立,每條大街融合著各類商鋪和住宅,街坊今日就像炸開了鍋般,消息一傳萬裏,一家包子鋪裏,來人嘴裏叼著剛出爐的包子,圍在一桌聽著中間那人滔滔不絕:“你們是沒看見,今晨那般長的隊伍,真是另人目不暇接,沈大人估計這是搬空了整個府邸,太震撼了!真如書中所講,委禽奠雁,配以鹿皮,你們就看著吧,新娘子肯定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那人繪聲繪色講的好一個暢酣淋漓,這親事就如同是他自己要成親,把這喜悅傳給了每一個人,周圍的人都眉目溫柔,整個包子鋪充滿了歡聲和笑語屋內簡直喜氣洋洋!
沈行周下聘禮之事,爭先恐後傳入各個府邸,蕭承乾至雲兮那日自刎後任由自己隨意放縱,荒淫無度,不理政務,此時左右各摟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女子,內侍在外焦急的等候著,幾刻鍾後,蕭承乾隨意披著一件外衫,衣衫不整從內室走出,步伐狂傲不羈,銳利的眼光射向內侍:“如果不是要緊的事,本王拿你喂狗!”內侍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漬連忙道:“啟稟王爺,如今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沈大人即將成親之事,今晨聲勢極其浩大!”蕭承乾聽後不以為然,眼裏並沒有任何驚訝,反而目中無人挑眉“哼!”了一聲:“王泉那老家夥拿本王當筏子,以為本王不知道嗎!信帶去了?”內侍立刻正襟站直:“回王爺,奴才已親手交與七殿下,殿下道,他知道了!”蕭承乾嘴角微揚,低聲呢喃:“看來本王沒白疼他!”
蕭暮是被蕭承乾從宮裏撿回晉榮王府的,那是中秋夜圓之夜,宮中設宴,他搖搖晃晃去到一處偏僻之地,暗暗憂傷,他尋思著到底哪裏不如那書呆子,她竟然選擇了蕭懷安,一時三刻,內侍來尋,快走出那片林子時居然被什麼軟乎乎的東西絆了一跤,蕭承乾性格本就桀驁不馴,又因母族尊貴顯赫所以更加傲睨自若,他火冒三丈準備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內侍連忙把宮燈提近,結果看到一個滿身是汙垢的孩子,身上都是血漬,他本想一走了之,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了下來,隨後吩咐內飾搬到他馬車上,就這麼陰差陽錯在他的一念之間宮裏的七殿下就這麼被他撿回了府,直至冰天雪之時宮內才發現七殿下失蹤了。
秋風寒涼,淡黃的落葉隨風飄落,萬木皆枯,空氣中充滿了孤寂的味道
一椅一案,周圍竹枝高聳而立,風搖青玉枝,沙沙作響,蕭暮歪著身靠在鬆年椅上,手裏拿著蕭承乾送來的信函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光陰荏苒,原來十一年就在這彈指之間,他是皇帝醉酒後的產物,母妃隻是一名小小的宮女,後來母妃逝去,他在宮裏舉步艱難,辰妃把他過繼到了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妃子手裏,可是不管自己表現得在如何懂事乖巧,每到晚上那個女人都會狠狠打他,還記得自己七歲那年,被打得暈了過去,被那女人丟在林子裏,沒想到居然被蕭承乾撿了回來……
站在台階下的楊內侍望著亭內的蕭暮,見他這般神色,知他又想起了往事,內心暗自低歎一聲:“這孩子也是可憐人。”王爺表麵上對他不管不顧,實則真心待他,哪有皇子能養到宮外的,但王爺還是執傲強硬得把他留在了王府,連他都派給了七殿下…這時蕭暮腳步輕快,逆著光向他走來,路過他時:“楊叔,走咱們進宮求旨去。”他愣了片刻,連忙上前跟上……
雲殊站在屋內,無處下腳,看著延伸至院內都擺滿了所謂的聘禮,才漸漸清醒過來,她此時像在虛無混沌中,不知所措,進退兩難,雖然這隻是權宜之計,但還是讓她心神不定,就算是她自己曾經的夢境都不敢這般夢過!淩風在和張賬房在外院清點禮單,他從最初的震驚不已到現在的驚心駭神,本以為這沈大人隻是走個形式,可是他現在拿著禮單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越聽心越驚…躊躇不安對張賬房拱手道:“請問沈大人這是何意?”張賬房雖一宿未睡,但依然精神抖擻,眯著雙眼,整個人激動無比,拉著淩風徐徐道來:“咱們大人第一次成親,如有疏漏不妥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老奴雖不知大人和姑娘商談究竟是何事,但老奴知道此生大人隻會娶姑娘為妻…”隨後拍了拍淩風的臂膀,是以安慰笑咪咪道:“這些都是大人的私產,以後就全權交予姑娘了,老奴也可以卸下重擔囉。”他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暗付道:“難道!!!”他連忙大步上前攔住張賬房:“先生我有一事不明,還望您能賜教。“他著急的掏出懷裏的白玉瓶倒出瓶內之物於手掌:“這可是大人親手所製?”張賬房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隨後點頭道:“這是大人給姑娘的吧,這藥可不簡單,不僅藥材極其珍貴而且工序十分繁瑣。”他上前靠近淩風輕聲道:“危難時這能保命呢。“隨後笑笑繼續清點起手裏的禮單。淩風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低頭凝視手裏的白玉瓶,他回想起小殊兒給他時的情形,那年小殊兒隻有十二歲她急匆匆向他跑來,嘴裏一直呼喊著“成了,成了!”然後喘著氣塞給他一個白玉瓶,包括淩雨也有,他們都知道她一直在搗鼓著什麼東西,為了采藥差點命都沒了,常常傷痕累累,勸她不要再弄了…她緩過氣後眨巴著眼睛目光閃動對他道:“淩風叔,這裏麵雖然有幾味被我替換了,但也是療效較好的刀傷之藥,您一定要隨身攜帶,以防萬一。”眼裏滿是關心,原來她爬那般高的山去采藥都是為了他們,直至有次淩雨替公子擋了幾刀快中毒身亡後, 他才明白這不僅僅隻是療效較好的刀傷之藥,至此後從未離身。他心裏暗念道:“大家都以為小殊兒的醫術是跟夫人所習得,原來…”張帳房在遠處呼了淩風好幾聲,這才回過神來,他連忙揣進懷裏應聲道:“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