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棒球衣來到自家樓下打算買果粒橙的蔣希澈，看到的是花鴻黎。
正和他站在同一個貨架前，懷裏揣著一個購物袋子，裏麵竟然也是果粒橙。
“是你？”花鴻黎率先開了口。
這下蔣希澈更不能裝作沒有認出來對方了。
他看到那張熟悉麵孔的一瞬間，險些脫口而出那聲“狐狸”。
像，太像了……
他差點就要控製不住自己衝上去抱住他的衝動——熟悉的桀驁眉眼，眼下那顆紅色小痣是他們纏綿的時候，自己的食指經常勾勒的。
分明就是那個曾在摩天輪上對自己許下一生一世追隨的少年，長大後的模樣。
但那句“我想你了”又怎麼說的出口呢？
蔣希澈開口時的聲音甚至有些沙啞了：“哦，你也喜歡喝這個？”
說著，尷尬接過了花鴻黎幫他從貨架上拿下來的幾瓶果粒橙。
“高中時候就喜歡了，”花鴻黎挑眉看著他，“有問題嗎？”
這張白玉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似乎此刻站在蔣希澈麵前的並不是當初那個在組會上嘲諷他，又事後爆他馬甲的惡劣男人了。
原來平日裏的花鴻黎，和他做學術的時候還是不同的麵孔嗎？
蔣希澈幹笑了幾聲：“沒，沒有什麼問題。”
忽然意識到什麼，他頗為驚異道：“花教授也住在附近嗎？”
“啊，是的。”花鴻黎禮貌地勾了勾嘴角。
“最近才搬過來，之前學校的員工宿舍住著不是很習慣，這裏離著學校很近，生活又方便很多。”
原來是這樣啊……也是。
B大和P大，原本也隻是隔了一條馬路。
“我也是最近搬過來的，”蔣希澈盡量掩飾住自己麵上的古怪神色。
花鴻黎客套道：“那正好，有機會可以來我家裏坐一坐。”
蔣希澈一愣……那句“好的”險些脫口而出。
“不，不用了，花教授。”
書中的他們是最最親密無間的戀人，可在現實生活中，他們甚至算不上普通朋友。
對方應該隻是客套一下，自己方才要是答應了下來恐怕會相當奇怪。
蔣希澈別過了臉，用果粒橙的罐子悄悄擋住了自己險些發紅的眼眶。
太狼狽了……
就像是一對已經分手的戀人重新見了麵。
花鴻黎已經忘卻了從前的濃情蜜意，他自己卻根本沒有走出來。
蔣希澈頓時沒有了買其他東西的興致，快步走到了收銀台，對著店員出示了付款碼。
連道別都忘記了，他幾乎是逃跑般離開了超市，心中暗暗發狠：
之後再也不來這家店買東西了！
……
夜晚昏黃的路燈將街上的人影和樹影都拉的很長，像是正在上演一出滑稽的皮影戲。
蔣希澈跑的太快了，過了一陣子，便利店裏才走出了穿著黑色風衣的花鴻黎。
夜晚中，他的一半麵孔隱沒在了黑暗中，看不真切。
隻是這個身影抱著懷中的一袋子果粒橙，愣愣地盯著蔣希澈跑開的方向許久，依舊佇立在原地沒有離開。
許久，才喃喃自語：“蔣哥，你竟然真的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