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妹妹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府吧!”
林初風未用早膳便被右相提拉起來,急匆匆地趕來送君亭。
好吧,若是來送臭丫頭離開,他還勉強願意忍著腹餓。可是他們這樣遠遠地觀望是個什麼意思?
祖父真是偏心偏到天邊了,願意就這樣看著妹妹離去的方向,連從小在他身邊養大的外孫腹餓也不管了。
右相沒有答他的話,隻從懷裏拿了方帶血的手帕出來,遞給林初風。
林初風疑惑,伸手接過。
手帕疊的整整齊齊,他緩緩展開,一怔,血書!
關鍵是這字……
他抬頭看了右相一眼,顫著聲音問:“可是娘親臨終所書?”
右相的眼裏劃過一抹沉痛,深深的沉痛。
他沒有點頭,亦未曾搖頭,隻往東南方向望去,目光複雜。
那雙眸子用了四十五年,早已不再如當初年少時那般清澈見底,而是略顯混濁,蘊含著慈愛、悔意、懊惱,還有一望無際的蒼涼。
林初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涼城。
他眸光一黯,低下頭。
二人久久不語。
林初風知曉自己的身世,也知曉林翔知道他知曉,但林翔不點破,他也不主動提起。
林翔知道林奇是爹爹派來的人,也知道他失蹤的那半個月,是去了涼城尋爹爹娘親,可是他沒有阻攔,甚至還派人一邊保護他,一邊毀掉他一路留下的痕跡,還一邊增派人手滿世界地找他。
祖父對他一直都是寬容的,正因為如此,他一直陪在他身邊,做他右相的血脈,姓他的姓,繼承他的職位,一心以光耀右相府門楣為己任。
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與爹娘還有妹妹相認的準備,若不是風雪閣被屠,他……
他會如何?妹妹會如何?而祖父他,又會如何?
一場突如其來的血案,冥冥之中到底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祖父,娘親的字,跟您的一模一樣呢。”
他抬起頭,對他粲然一笑。
林翔被他的笑顏晃的一怔,印象中,風兒一直乖巧溫潤至極,他不會輕易對人惱,也總是麵色溫和,卻不常笑。
本就與林若有六七分像的臉,如今這一笑,生生像了個九分!
林翔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的若兒,總是這樣笑的。
他閉了閉眼,道:“你的娘親,從小就喜臨摹祖父的字,待她再大些時,祖父幹脆口述,讓她代筆寫些信函。”
他回憶起這些之時隻覺似大夢一場,他的女兒,怎麼一下子就大了。
“那個時候,無人知曉是她所寫。”
“祖父,您能再說些娘親的事情嗎?風兒還想聽。”
林翔聞言,心被微微刺了一下:這孩子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確實是自己虧欠了他。
想著便破天荒地對他柔聲道:“風兒,這裏風大,我們先回府,待用完早膳,祖父再慢慢告訴你。”
“啊?”林初風覺得祖父是不是發熱了,“那,那太傅那邊……”
“上次你將高太傅惹惱,我已與他說明將你在府中管束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