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剛剛好,卻等不到那個人。

沈潛沒開燈,徑直走到沙發坐下,手指撫過柏非瑾的平板,腦海中還能清晰想起昨夜愛人縱容自己躺在腿上,然後把平板架他肩膀上專心批閱文件的樣子。

明明說好今晚早點回來,可是現在馬上就到零點了,你人在哪呢?

你不是從來不對我食言的嗎?

沈潛向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抬手遮住眼睛,突然感到了徹骨的疲倦與惶惶。

他一直以為自己無所畏懼可以搞定一切,但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其實是有前提的……柏非瑾是他的軟肋,更是他的盔甲,是他得以戰無不勝的憑仗。

回頭背後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就不再是那個所向披靡的戰神,而隻是一個迷茫的普通人。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變成幼兒園門口等人來接的小朋友,如今他卻是,不知那人何時會來了。

他和柏非瑾兩個人在一起可以不畏懼任何事情,他唯獨隻害怕與愛人分開。

可當恐懼化為現實的時候,他早已無路可退,隻能以凡人血肉去搏一把所謂的命運,去竭力為兩人拚一個未來。

與此同時,南口另一邊的小道上,駱敬辰邊開車邊從後視鏡有些擔憂地打量著柏非瑾麵色:“先生,您……?”

“無事。”柏非瑾淡淡開口道。

駱敬辰將將出口的話語又咽了回去,想了半晌才道:“先生,現在您是警方的第一嫌疑人。”

“嗯。”

“那錄像?”

“你先收著,不著急交出去。”柏非瑾道。

駱敬辰有些不解:“可是……不澄清的話,就放任警方這樣追查嗎?沈隊長為這件事已經申請休假了。”

柏非瑾伸手按下車窗,手肘搭在窗沿上,看著外麵快速掠過的灌木與細碎灑下的月光,極輕地歎了口氣。

“您是在擔心?”駱敬辰試探問道。

“以沈潛與我的關係,警方現在介入調查反而可以保護他。”柏非瑾淡道。

駱敬辰一愣,也想通了:“那您……?”

柏非瑾眸子裏是散的,沒什麽焦距:“……零點了……”

“?”駱敬辰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食言了……”柏非瑾說著微低下頭,借著夜幕慣性掩去了眼中的情緒。

見他的樣子,駱敬辰沒敢再追問,隻能按耐住自己滿心憂慮保持沉默。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影響柏非瑾,從很早以前他就清楚,自己於柏非瑾而言隻有陪伴,也隻能是陪伴,其他的事情都必須得由柏非瑾自己來處理。

魏征給的承諾自然不是空口白話,第二天一早沈潛就接到歐陽翎線報,向卓雲一案考慮到回避原則與社會影響較大,已經正式由省廳立案追查,同時因為第一嫌疑人柏非瑾的特殊身份,啟動了係統內外聯查,於仲謙作為督察組長入駐調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