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餘日後我隨著信陵君送嫁歸去的大隊人馬拔營歸魏,真正的結束了在趙國的生活。
魏國公主的那一箭,穿透了我的身體,傷及心脈,我的命雖然保住了,可是卻因傷勢因過於沉重,數月來一直反反複複,病於床塌之間,這一病,便是一年之久。
也因為這傷勢反複無常,我也隻能跟在信陵君的身邊,長居於魏國,成了信陵君府中的一名特殊的食客。
長居於信陵君府,對於他,我的認識就更深刻了,信陵君魏無忌作為為戰國四公子之首,是有著獨特的個人魄力,因為他的仁愛寬厚,禮賢下士,士人因而爭相前往歸附於他,在最高峰時候,他的門下就曾有過三千食客,因而威名遠揚,而旗下的奇人異士更是不計其數。
而在這裏,信陵君府最高等的食客府院,與信陵君的府院比鄰而同,她享受比食客而高人一等的待遇,而這一切我都有著惶惶不安的感覺,並不能理所當然的受之,有的時候我靜下心來,常常會想,當時信陵君給我的那顆假死藥,他曾提過,是為自己準備的,也許曾經,他已對這裏的一切心灰意冷,決意死而去,可是我無意中的一番話,卻又讓他重燃希望,可是這條路卻是一條不歸之路,我清楚的知道未來,知道曆史的走向,知道他最後的結局,可是又如何能扭轉局勢呢,信陵君救過我的命,可是卻因為我……
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由的沉重起來。
我歎了一口氣,看向遠方,亭院外,煙雨蒙蒙,帶著絲絲的細雨,如霧般的散在向天涯海角。
伸出手,把手拂動於風雨之中,感受著點點的飄零。
“公主的病才剛剛的好轉,你如此任性的行為,就不怕生病,受寒?本君是不是該讓木兮時該不離的跟著你,管著你?
我抬頭,正看見信陵淡笑,卻無奈的看著我。
我輕輕一笑,收回了手:“君上是嚇唬我嗎,木兮管得我本就像隨身膏藥一般,盯得我動彈不得了,我這才是剛偷了個閑,其實韓先生已說過,我的病最未大好,可是適當的運動還是要的,不過是飄渺的煙雨,怎麼會生病受寒。”
信陵君淺笑搖頭:“我不過是一席話,你就諸多頂撞,這室外寒氣重,總得小心些!”一邊說,他一邊解下肩頭的披風,細心的披在了我的身上,並細心的整理著。
帶著厚重的溫暖,連同他的氣息,緊緊的將我包圍起來,我的臉一陣躁紅,小小的身體坐落在過大的軟裘中,顯得特別的驕小可憐。
我看著地麵,一動不動,卻突然問道:“子萸與君上不過是萍水相逢,子萸不明白,君上為何要對我如此之好?”
信陵君的手頓住,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話,半響才說道:“子萸是想離開嗎?”
我低下頭道:“其實子萸深知,以我現在的身體,若非依附著君上,連活下去的可能都沒有,想要離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子萸心中很是不安,子萸不是食客,亦無擅長,該說做食客的能力都沒有,君上卻毫無怨言,子萸卻不能不想。”
“子萸對我來說,就像是一麵明鏡,看到你,我便覺得心上特別的清明,也許你並無擅長,可是你的心特別的通透,你的聰穎,你的特別,並非自己所說,一無是處,我把你當朋友,當知己,你不是說士為知己者死嗎?為你做的,我覺得僅僅而止,尚且不夠。”
我抬臉,歪著頭看他:“君上怕子萸不安,所以什麼話都肯說出來嗎?君上仁義寬厚,禮賢下士,子萸並非不知。”
信陵君肅容正顏:“我不是安慰子萸,我所說的話也是由心而發,在我心中,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身邊包攏著他的氣息,我的心瞬間狂跳,不一樣?如何不一樣?我逃避似的避開他的眼睛。
我似乎聽聞到一絲輕得不能再輕的微歎。
信陵君輕輕的笑了笑:“公主心中勿須有太多的顧忌,安心留下,若然心覺不安,可否幫本君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