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是一個戰略要塞,也就並非什麼很繁華之地,所以秦陽與趙允走在城裏倒也不覺得擁擠,兩人一路行來,就買好了很多物品,包括三人的新衣物,吃食等。秦陽還特地到珠寶店花了八兩盧金幫青瑤買了一把金鑲玉鳳頭簪子和一個玉鐲。趙允又是一陣心疼,直笑罵秦陽揮霍無度。秦陽隻是笑而不語。
待得兩人趕往馬市時,已是午時末刻。兩人都擔心青瑤一人在家等得心焦,於是都加快了腳步。突然間,秦陽聽見身後的某處的腳步有了些輕微的雜亂,異常警惕的秦陽立即明白自己和大父被人跟蹤了。他回想起在林氏商社時,那個掌櫃林辰開始狡黠的眼神和東家林業後來的滿臉堆笑是那麼地不合常理,心裏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秦陽沒有回頭尋找那個不入流的跟蹤者,這樣的事在另一個時空對於秦陽來說也更本算不上什麼,因為所有試圖跟蹤他的人沒有一個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絕對沒有!
秦陽隻是心中暗歎:“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想躲也躲不掉啊。人的貪欲之心為什麼就那麼地大呢?就像那東瀛國的小鬼子和南洋的小猴子一樣?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搶?”這個問題,秦陽想了足足十年,可他怎麼也沒有想明白。
馬市在武安城的西北角,秦陽和趙允走的快,不一會就到了這裏。此時沒有戰事,馬一般都用來耕田拉貨,馬市也因此受到了影響,用個不怎麼恰當的詞來形容可以說是“門可羅雀”。賣馬之人見沒有什麼買主,七月的太陽又是當頭暴曬,他們便一個個聚在了亭下納涼。秦陽讓趙允在一旁歇息,獨自一人進入馬圈,大概是看見秦陽衣著襤褸,居然沒有人過來搭訕。秦陽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挑著馬。趁著選馬的時機,秦陽早已將那個賊兮兮的跟蹤者瞄了個仔細。
秦陽在中間轉了轉,沒有發現什麼好點的馬,心中遺憾,正想隨便選兩匹作罷。突然一個角落一陣馬嘶聲傳來,那嘶聲似悲哀似孤獨似呼喚,秦陽隻覺心頭一震,循聲趕去。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正拚命地扯住馬韁,不讓這馬掙脫。旁邊另外一匹黃馬遠遠地躲開。說也奇怪,這馬一見秦陽到來,竟然頓時安靜下來,隻是前蹄不斷地踏著碎步,一雙渾圓的大眼直盯著秦陽,似乎要流下淚來。秦陽大奇,這才仔細打量起這馬來。
這匹馬通體黝黑,毛色幹澀,高約七尺,比別的馬足足高出一成,四肢粗壯,馬鬃傲立,就是瘦的可伶,渾身骨架幾乎都露在了外麵,馬背上還有幾道深可見血的傷痕,估計是被主人打的。秦陽雖然不太懂什麼相馬,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匹馬不同凡響。
“老人家,能說說您這馬嗎?還有就是這馬什麼價啊?”秦陽指著黑馬說,他已經決定買下來。
“嘿嘿,不瞞公子,這馬是我早幾年在一個胡商手裏買的小馬駒。本想買來耕地的,不想這畜生長大了暴躁的很,成天往外跑,關都關不住,更別說耕田了,也不讓人騎,倔起來兩個人都拉不住。家裏又老又小沒有勞力耕田,早些日子老婆子又病了,家裏沒錢,沒辦法隻好把它賣了。至於那匹黃馬年歲有些大了,也就一起牽來,換些錢給老婆子治病。至於這黑馬的價錢嘛,您就給三百個銅錢吧。”白發老人在馬市賣這馬都賣了好幾天了,這樣一匹不耕地的瘦馬實在是無人問津。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買主,他也就實話實說,而且直接就報了個實價,心中依然忐忑不已地看著秦陽,他很擔心這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