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暢……
她沒記恨過。
從沒被兄弟姐妹保護過的她怎麽會恨一個為了讓她在紅門巷裏過得踏實,赤手空拳把這裏的混子挨個警告一遍的人?
——
周意雖然老沒什麽精神,嘴還非常刻薄,但她長得好看是事實。
幹淨清爽,不以為意。
這樣的她放在市儈俗氣的紅門巷裏,儼然就是一股清流,被人惦記不足為奇。
一年半之前,她剛從醫院回來那陣子狀態很差,一整天下來說不了幾個字,唐遠舟怕她老窩在房間裏會悶出毛病,就有事沒事給她安排點跑腿的活兒,讓她出去動動。
有時候十來分鍾,有時候一去幾個小時。
一開始唐遠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直到一次讓她給客人買果盤,回來卻是空手,後肩還蹭上了青磚風化的粉屑,唐遠舟才終於意識到不對,讓小黑找人打聽了一趟。
結果是:有好幾個事兒精撩周意不動,就隔三差五跑來找她麻煩出氣。
小黑是在西頭酒吧打聽到的這些,路暢那天剛好在值班。
他當時沒說什麽,還拿自己的麵子給小黑免了單。
等到下班,從西頭到東頭,路暢把那幾個人挨個警告了一遍。
為此,路暢不止差點丟了工作,還斷了兩根肋骨。
周意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誰對她好,她一筆一筆都記著。要不是這樣,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在不喜歡奶油蛋糕的情況下,把路暢送來的每一個都吃一點。
同情可能有。
更多是路暢確實對她好過。
可要不是記著他的好,她也不會對他那麽冷淡。
她身邊沒什麽人,就一個唐遠舟,一個楊玲,一間佛魔。
因為少,所以在意,所以不願意眼睜睜看誰有一天出事。
可是路暢為什麽偏偏要選那樣一種賺錢方式?
誰能保證他招的那些人都是一次露水,過後兩不相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
——
手機忽地響了一聲。
周意回神,俯身從地上撿起筆,和板子一起放下,然後拿了手機來看。
慕青臨:【曠工?】
周意拉來個抱枕墊著腰,回了慕青臨最近一頓的空碗照。
慕青臨:【?】
周意:【??】
慕青臨:【表情呢?】
“……”她不喊命苦還不行了?
周意無語地戳了表情給慕青臨。
慕青臨沒和之前一樣回復「摸摸狗腦袋」的表情,而是問了她一句:【怎麽了?】
周意:【什麽怎麽了?】
慕青臨:【感覺你情緒不高】
周意目光輕蕩,她隻是少發一個表情而已,這樣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