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臨拉拉鏈的動作一頓,問慕子佩,“小九後來還有沒有再吐過?”
“有過幾回,我感覺她臉上那點肉都快要吐沒了。”慕子佩說完眼神突然變得疑惑,“這些小九沒和你說嗎?你們認識在先,關係應該比我近呀。”
這段時間遠了。
從那聲「姐」之後開始。
最長的一次,她們一整周沒有微信互動。
“你好好自習,我先送小九回去。”慕青臨說。
慕子佩,“嗯嗯,你給小九說,放學我去店裏看她。”
“好……”
慕青臨收拾好東西下來的時候,周意正坐在樓下的水泥台階上發呆。
慕青臨走過來,在她腦袋上按了下,問:“涼不涼?”
如常語氣好像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隻是周意個人的一場夢,她強迫自己回到現實,用那副習以為常的氣人腔調說:“廢話,陰麵的水泥地肯定涼啊。”
慕青臨,“那還不趕緊起來。”
“借個手……”周意軟趴趴地半舉著胳膊說:“還暈著,站不起來。”
說話的周意手自然往下垂著,腕骨突出,長指細瘦,手背白皙的皮膚上有塊多餘的淤青,其中針孔刺著慕青臨的眼睛。
「再遠」和「稍近」開始在她腦子裏拉扯。
前者說:“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別再做會讓她蠢蠢欲動的事。”
後者反駁,“她還病著,她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
……
“喂……”周意得不到回應,用手碰了下慕青臨,抬頭看著她說,“拉一下啊,真站不起來。”
周意的臉色依然很白,說話氣短發虛,鬢角沾著從醫務室走過來那一路出的虛汗。
慕青臨皺眉,在周意撐不住,手垂落下去之前下意識抓住。
四月的天,周意手腕涼得像冰棍,一寸寸凍著慕青臨手心的皮膚。
停頓幾秒,慕青臨手上用力,仔細將周意拉了起來。
周意沒撒謊,她真還暈著,站起來的刹那,眩暈感加倍,她匆忙從慕青臨那兒抽回來手,彎腰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息。
強烈的不適逼得她生理性流淚,根本控製不住。
那副模樣像極了病入膏肓的人在和命運奮力掙紮,結果慘敗……
一瞬間,慕青臨腦子裏拉扯的天平傾向了「稍近」,她不受控製地朝周意走去。
周意從眼尾狹窄的餘光裏看到慕青臨那秒,胡亂用手背蹭了下眼睛說:“你別看我啊,太丟人了。”
慕青臨不為所動,正午刺亮的陽光已經把她眼底的動搖照得無所遁形。
她再次朝周意伸出手,說:“再給你佔一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