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靖突如其來的停頓讓周意四肢發涼,“姐,慕青臨她怎麽了?”

王和靖眉頭深鎖,沉了聲,“她親眼看著母親被活活折磨死卻什麽都不能做,那個一個小時對她來說堪比地獄。”

周意愕然張嘴,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

最初,商寧和慕青臨提到巡護隊的時候,隻是希望借省台的影響力幫巡護隊拉點錢。

他們是自發組織,國家不管,資金短缺造成的裝備落後讓他們在追捕盜獵分子的時候折過人,也有人因為受不了苛刻的生存條件選擇退隊,最後能留下來的大都和家裏斷了關係。

畢竟理想和熱愛不能當飯吃,他們在抬頭追逐月亮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被現實等待的資格。

“小慕知道商寧那邊的情況以後,馬上跑來找我商量,說想做幾期專題,對野生動物巡護員這個職業做深入的探索和報道。”王和靖歎氣,“但是當時正趕上台裏的領導班子換屆,老人想安穩,新人要成績,野保這種投入大且長期,卻一定會因為關注人少得不到對等回報的項目很難批。

我們上上下下跑了遍也沒有結果,最終決定回歸調查記者本職,靠個人能力為他們做點什麽。”

周意強壓著情緒說:“個人能力很有限。”

“是啊,麵對這種已經延伸到了境外的案子,個人能力可以說是杯水車薪。”王和靖說:“我們和商寧前後溝通了很多次,她說台裏不批就算了,不想讓唯一的女兒以身犯險,可是反過來,因為她小時候的一句叮囑才決定改行做調查記者的女兒也不想自己的母親每天過得提心吊膽,更不想她可能哪一句話沒說好就會被盜獵團夥識破身份。”

“那些人沒有人性,一旦落他們手裏根本不會有什麽活路。”王和靖咬著那些字說。

周意渾身僵著,“後來還是阿姨妥協了,對嗎?”

“嗯……”王和靖靜了靜,平複著情緒,“商寧說幫不了巡護隊,就把關注點放到反盜獵上。反盜獵沒有終點,靠的是巡護隊員日複一日的驅趕和商寧這種深入盜獵團夥內部提供情報,從根上解決問題的線人,他們是拿命在熱愛自己的職業。”

王和靖說紅了眼睛,“商寧做事非常謹慎,她加入巡護隊二十三年,從事反盜獵情報收集八年,前後配合保護區端掉了大大小小的盜獵團夥幾十個,沒有一次被識破。她不怕死,但肯定沒想過會死在自己女兒麵前。”

商寧提前三天把那次盜獵行動的線路發給了慕青臨、王和靖,以及保護區的巡邏隊。

巡邏隊將根據這份情報提前設防,而慕青臨和王和靖則需要事先踩點,選擇絕對安全的位置對反盜獵現場進行拍攝,以便後續作為直接證據轉交保護區和巡護隊,同時也會通過省台的渠道進行報道,擴大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