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下班路上,慕青臨遭到報復,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
當時檢查沒什麽問題,不想後半夜內出血,差點沒命。
慕正槐嚇得不輕,勒令她立刻搬回家屬院住。
慕青臨答應了。
搬走那天,她在客廳坐了一整天。
走的時候,家裏的一應陳設均沒有動。
慕青臨知道,她一旦離開和周意住過的這套房子,這輩子應該就不會再踏進去一步。
但也沒想著賣,每個月房貸還著,物業費交著,還請了阿姨定期過去打掃。
她也不明白自己這麽做到底圖什麽,可能潛意識裏,她依然幻想著走掉那個人有一天還會回來。
然而冷不丁翻開日歷,四季竟然已經輪轉過了五個來回。
慕青臨三十四歲了。
周意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好像是囫圇一場夢,突然開始又突然結束。而且,她運氣不好,沒有在清醒之後把夢裏那些畫麵遺忘幹淨。
這一年夏天,慕青臨升任了新聞中心副主任,同事們起哄讓她請客,她一口答應。
晚上下班,一行人浩浩蕩蕩來了附近的一家海鮮自助餐廳。
去年調到新聞中心的安翔視慕青臨為偶像,走哪兒誇哪兒,這會兒吃飯也堵不住他的嘴,“我說一句我師父是咱新聞中心最年輕的副主任,沒人有意見吧?”
一個人同事接茬,“必須沒啊,你也不看看你師父是怎麽做到這個位置的,每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五個小時,哪兒黑她往哪兒鑽,哪兒水深她往哪兒跳,簡直就是在玩命。”
“調查記者惜命還能揭露出黑幕嗎?”安翔不滿地反駁。
同事聳聳肩,往嘴裏塞了一大塊蝦肉,“那也不用和你師父一樣不要命。”
“……”
“怎麽不進去?”上完衛生間回來的符曉看見慕青臨靠在牆邊,隨口問。
“沒什麽胃口。”慕青臨肩往前頂了下,直起身體說:“我出去待會兒。”
符曉跟上,“一起吧,裏麵人多,吵得腦子直嗡嗡。”
兩人來了外麵的空地。
經過收銀台的時候,慕青臨問服務生要了罐冰啤酒,隨意捏在手裏往出走。
符曉兩手插著兜,奇怪地問:“這幾年沒再見你喝過酒,還以為你戒了,今天怎麽回事?”
慕青臨拉開拉環,等溢出來的泡沫順著手指流下,滴到地上後,仰頭灌了一大口,說:“以前喝斷片過,到現在也不想不起來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麽。未知的感覺沒那麽好,所以當時告誡自己趕緊把酒戒了,現在麽……”
慕青臨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前方某處虛無。
符曉皺著眉回憶。
印象裏,慕青臨喝到斷片的情況隻發生過一次——承認自己也喜歡周意,但又因為PTSD複發,不能喜歡她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