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看著倒數即將結束的紅燈不吭聲。她其實希望這條路沒有頭。
後半程,慕青臨沒再睡覺,一會兒回微信,一會兒講電話,忙得不停。
到了小區車庫,她的電話還是沒有打完。
周意本來想等,看懂她趁著對方正在說話,示意自己先上的手勢,隻好把車鑰匙留在座位上,獨自上了樓。
門鎖還是之前的。
那她的指紋是不是也還在?
周意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將手指按了上去。
「滴」一陣脆響,門開了。
周意手指輕顫著蜷回來,站在走廊裏愣了一會兒,拉開門進來。
屋裏的陳設一如從前。
她的拖鞋還在牆邊擺著,置物櫃上放著用來收納零碎的小猴子,翹起的尾巴被她手欠地套了一根皮筋。即使這樣,它還是格外認真地摟著她的鑰匙扣。
周意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動,手扶著牆,彎腰換上拖鞋往裏走。
仲夏七點半的天還亮著,自然光照著靜置的空氣,幹淨涼爽,不見一絲灰塵。
屋裏的每一件家具都是。
周意從客廳走到陽台,又從陽台轉到書房。
她的公共基礎課課本和慕青臨四處淘來的行業論著擺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但被白色的書立往它們旁邊一擠,好像也整整齊齊,看不出一點距離。
書桌上有慕青臨出門常帶的商務本,還有她為了畫圖選的專業圖形筆記本。
她的鉛筆長長短短六七隻,全在慕青臨的筆筒裏插著。
她們混在一起的個人物品,無一不在向她展示她們曾經交疊的生活。
但這些其實都發生在她離開以後。
慕青臨一個人從學校帶回來,擺上去的。
她當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除了這些學習用具,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是不是也和她的放在一起?
周意的冷靜被眼前種種撞得麵目全非,她大步從書房出來,進了臥室,又猶豫很久才敢小心翼翼拉開衣櫃的門。
果然……
她的衣服一件不少和慕青臨的並排掛在一起,連醜到爆炸的大學校服都在,還有軍訓結束後差點被她扔垃圾桶的迷彩服。
周意死死握著櫃門,喉嚨幹澀發緊。
難怪慕青臨要回家屬院住。
她隻是看一眼就好像要被胸腔裏翻湧的巨浪溺亡,一個人住在這裏,不想活了麽?
……
“唉!你是誰啊!怎麽會在慕小姐家裏!”臥室門口忽然傳來女人警惕的聲音,已經上了年紀,聽著很陌生。
周意站著沒動,待翻湧的情緒稍有平複後關上衣櫃門,轉頭朝門口看過來——剛才說話的是個頭髮花白的阿姨,脖子裏掛了條圍裙。
“你再不說話,我報警了啊!”阿姨佯裝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