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一起生活過的家裏做。

把你帶回去,然後,讓你留下來。

發完微信,周意沒有熄屏,就那麽倚靠著牆,上身微弓,一動不動地看著對話框。

而視野交錯的另一麵牆後,慕青臨被夜色覆蓋的眼睛裏照不進一星亮光。

她好像知道了,五年前,她滿世界找周意的時候,這個剛剛從二十歲冒了個頭的小姑娘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受人欺負。

那兩個欺負她的人知道一些她不願意讓她知道的事,還拿她的安全威脅她。

她害怕,所以不得不從她身邊逃走。

五年後再見,她終於鼓足勇氣和那些人說一句「我有慕青臨」,想著她能幫她出口氣的時候,命運又一次無情地捉弄了她。

是這樣吧?

人人都說她聰明,她應該不會理解錯。

她也一直沒判斷錯——她這姑娘不壞,沒真想過讓她難過,她隻是,身不由己。

月光從流雲裏透出來,照得慕青臨側臉格外清晰。

她看著周意,之前種種從腦子裏一一閃過。

“曉,你說什麽樣的事,才會讓她一邊愛著我,一邊又要遠離我?”

“這些事最終是要你來做選擇,而且是個很難的選擇。”

“她還說這個選擇和她有關,她就怕你會選她。”

“不知道這位是哪裏的周隊長?”

“熱帶草原南部地區的一支誌願巡護隊的副隊長,周意。”

“是,我去那裏是為了一個人。”

“什麽人?”

“我喜歡的人。”

“即使沒有我和郭弘,你和慕青臨也還是不可能安安穩穩在一起。”

“你們中間隔著的可是一條命。”

哢嚓。

地上的枯樹枝在腳下斷裂,驚了慕青臨一跳。

她低頭去看的時候,已經從平整的青磚地退到了剛澆過水的草坪裏。

她不該往後退。

她應該立刻走到周意麵前,讓她幫自己把這些孤立的線索串一串,補一補,這樣她就能找到她一邊愛著自己,一邊又遠離自己的原因。

可她的腳像灌了鉛,沉得連從草坪裏走出來都難如登天。

她被迫站在那裏,身體被草地裏蒸起的水汽包裹,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借著層隔膜伸進她的腦子,把她剛剛理出一些頭緒的思緒揉成一團攥進手心,悄然帶離。

她的腦子一下空了。

和家長出來散步的小朋友看到草坪裏有亮光,熱心地跑過來幫慕青臨撿起手機,小手拉住她的褲腿,奶聲奶氣地說:“阿姨,你的手機掉了。”

慕青臨被這一聲驚得回神,呆立著接住小朋友遞過來的手機,沒有說話。

大概是她的反應太冷淡,也沒有用一聲「謝謝」肯定一個小朋友的熱情,小朋友的母親不高興地罵了一句什麽,牽著她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