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總算是逮到你了,看你還往哪跑。”
於天看著被自己揪住耳朵吊在空中,後兩隻腳在空中使勁撲騰的野兔,乍一看這兔子還是挺可愛的,小鼻子豆瓣嘴,長長的胡須,白白的眉。突然看著這副模樣於天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哎,誰讓這世界是弱肉強食呢,我得吃飯呀,要怪隻能是怪你命不好。”於天對著那依舊掙紮著的兔子,淡淡的歎了口氣。
將掃把打掃後,於天本想著趕緊回劍閣交差,生怕多耽擱一分引起師兄和三叔他們的詬病。
可抬頭一看天色,太陽已經落山,暮色已然昏沉,而現在處在荒山之上,離乾州城已經有一段距離,索性於天直接掉頭,打算在山裏找香雪過一夜,明天再回去交差。
於天提溜著兔子,悠哉悠哉的向著山內走去。他之前在山裏過夜的時候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作為他時常進山的落腳點,想來香雪應該也在那裏。
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於天警覺的俯身,在確認確實有斷斷續續的嘈雜,並非自己的幻聽後,於天將兔子綁在一根樹幹之上,身影一頓,順著那聲線小心翼翼的跑了過去。
在聽到一聲很不文雅的嗬斥聲後,於天扒開麵前遮擋著的樹葉,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景象。
這裏是一個采石礦點,經過人類頻繁的活動和智慧的賦予或者說糟蹋,已經初具人類生活的基本規模和雛形,屋舍,飯棚…
頻頻經過人類的走動所促就的原本長滿荒草此刻卻已經裸露著的草皮,隻是沒有茅廁,因為在這荒山野嶺處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這樣看來人類和動物的分別其實就差一個廁所,你看這裏也是人們生活的場所,但是卻在大自然的暴露之下隨地的解決,沒有那一堵牆的遮羞,依然生活的能過得去,而這時的人依舊是人。
最顯眼的是緊靠高坡的那一麵,在亂石林立的土壤之上,已經被人們隨意的挖掘和開采,向外翻出的鮮嫩的土壤,一塊黃一塊黑沉,胡亂散布在周圍。
那些碎石踩在腳下,旁邊有幾堆毫無價值被丟棄在一邊的石塊,那些被人們冠以有價值的石塊被人們撿起丟到那竹筐子裏,在每個筐子旁邊,都有一兩個腰間掛著兩把鐮刀的人在看守著。
而發出嗬斥聲的,是在臨近斜坡的一邊,一個瘦弱如柴的男子應該是腳下有傷,在搬運石頭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將腿傷徹底的爆發出來。
要知道,這裏的苦工勞力們可不是單單的不要死人,當他們發現你幹活的效率大大下降甚至所付出的,也就是給你的碗飯和時間成本大於你所出的力氣的時候,你就已經被淘汰掉了。
而等待著你的唯一命運,就是在荒山野嶺中自生自滅,要是運氣好些能夠撿回一條命,運氣不好的,要不就更橫屍荒野,要不就成為狼豺虎豹的口中餐。
所以在這裏幹活的人即便再勞累,那都要小心翼翼的關注自己的身體,稍有的磕碰也不敢聲張,都是在半夜裏憋著聲的忍著疼痛,在白天依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趕著賣苦賣力。
因為隻要一被發現你身上有傷,小點的能夠自己痊愈的還好,要是在這樣大的工作量下不能夠按照進度完成的,基本上就會被抬出去,這裏的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要說這裏像一輛列車,那才叫貼切呢,上下車的人的頻率很高,自己剛上來,就看到有人被丟出去再也沒有回來,或許等著自己哪天也到站了,自己也被抬出去了,在別人的眼光中就會下了車,所以在車上的人盡可能的小心謹慎。
但這次恐怕又有人要下車了。
那男子蜷縮在地上抱著右腿,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同樣腰間掛著一把鐮刀的光頭男子,此時手裏拿著一根皮鞭,仔細的打量著地上的男子。
光頭男子拿著皮鞭扒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將抱著腿的手拿開,可他不僅沒有拿開,反而將身體縮成一團抱的更緊,光頭男子見狀一下來了脾氣,就是所謂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隻見光頭男子歪著嘴瞪著眼拉著長長的調“嗯”了一聲,直接是抬起手臂,揮起一鞭子狠狠的抽在男子的身上,他不能忍住的發出一聲慘叫。
周邊正埋頭幹活的人在這聲慘叫中不由哆嗦著緊了緊骨子,原本還懶散的狀態變成了更加賣力的幹活,生怕因為一點的怠慢而將皮鞭的長度波及到自己。
他因為身上吃痛,抱著腿的雙手忽然鬆開,右腿由此暴露在光頭男子的視野當中。
當看到他的腿,光頭男子像是從了願一般得意的一笑,用皮鞭將蓋在腿上的破布撩到一邊,當看到胡亂用草葉子遮擋住的但依然醒目的已經流膿感染掉的爛肉之後,光頭男子歎了口氣。
當然不是在為他惋惜,而是他已經不能夠再用,這條腿基本上已經廢掉,他繼續呆在這裏隻會變成一個累贅,而他一走,就需要有人來頂替,就得光頭男子費勞費力的出去搞一批苦力回來,這才是他歎氣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