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從大殿出來的時候,外頭還沒人,等走了幾步,不知道誰鬼嚎一聲「青帝家的花妖出來了」,登時就聽見四麵八方湧動來看八卦的嘈雜聲。
青帝微挑了眉,這樣會嚇壞勺子的,而且嚴重破壞他和勺子的二人約會。
以前在客棧無法手牽手一起走,現在在這還要被圍觀,他不奉陪!
想罷,拉了勺子躍上青龍的腦袋,拍拍:「去天池。」
青龍剛起身,就見雲端如潮水湧來千軍萬馬,腦袋一抽,這裏的人果然都是無聊慣了,不就是青帝找了個妹子麼,至於嗎!
勺子眯眼看向雲麵上叫囂的人,全都是金光藍光環身,不由咽咽,算了,這些事還是不要想了,安心遊玩吧。
天池常年霧氣環繞,因靈氣至純,臨近百裏生長了許多草木生靈。
還在遠處的勺子已覺那兒的靈氣比她所到過的任何一處靈泉都要清澈,深吸一氣,清潤腹內。
青帝見她如此,問道:「可有想起什麼?」
「唔?」勺子搖頭,驀地想起他說過第一次見到自己就是在天池泡澡,盯他,「應該是你想起了什麼吧,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在偷窺。」
青龍很想摀住耳朵,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爪子太短了根本搆不著……頓時絕望,放過他這無比純潔的小青龍吧……
青帝幹咳兩聲:「那個……當然不是說那件事,而是,妳是在這兒生了靈根,化形的。」
勺子搖頭:「不記得了。」
青帝暗歎,過天洞者,前緣盡忘,靈力盡毀,果真不假。
勺子倒沒一點痛心的感覺,橫豎就是記不起來了,饒有興致問:「所以我在這兒生長了有好幾萬年?」
「自然不是。我將妳養在我後院七萬年,在天池旁邊待了多久我不得而知,不過既然已經成形,約莫修為不低。」
勺子摀住小心髒,連書生都說不低……她想問又不敢問,最後還是弱弱問道:「約莫……是幾年?」
青帝摸她腦袋:「乖,要熱愛生命,不要找刺激。」
勺子嘿嘿幹笑:「七萬年都接受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快說吧,我頂得住!」
青帝擰眉,許久才為難道:「那時候看見妳,已經隱約有了靈光,草木要修煉出那種靈光十分不易。」
「重點是幾年……」
「五十……」
勺子肅色,逼問:「五十?」
青帝先把她攬緊免得摔下去:「最少是五十萬年。」
「……」一把利劍直戳心髒,捅了個大窟窿。勺子哭不出來了,數了一下手指頭,從三百年到七萬年再到五十萬年,不帶這麼刺激的,「嗚嗚嗚。」
青帝苦笑,親了她一口:「勺子振作。」
「嗚嗚嗚。親額頭也沒有辦法治癒了。」
「那親一下嘴。」
勺子仰頭,眼眸水潤,扭捏狀:「好。」
「……」
勺子絕對是被調包了!
純潔的小青龍……已、瘋……隨即怒甩了兩人下天池,堅決盤旋在上方美其名曰放哨。
青帝牽著勺子入了荊棘叢中,過了這藤蔓纏繞的地方,便看見滿目碧波的天池,蒸騰熱氣,鼻尖微動,隱約有環繞周圍的青草花香。
勺子雖然已忘了前事,可駐足這裏,卻仍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輕步走到池邊,指尖剛觸及那水,頓覺籠罩心頭的愁雲散了大半,似乎去了半身汙濁。
她緩緩偏頭,看著一身青色長袍的書生:「笨書生,我想泡澡。」
明明會是很香豔的場景,青帝卻無法滋生出半點「褻瀆」的感覺,微點了頭,淡笑:「去吧。」
衣裳從白皙柔軟的身上滑下,褪至腳邊,如玉似筍的腳尖點在水麵上,緩緩沉入。
青帝拾了衣裳疊好,看著勺子往天池深處遊去,驀地想起當年那一抹驚豔,挪不開半分視線,無比肅穆的站在池邊看著那株白粉芍藥,隻覺世間美好。
後來覺得是難得的生靈,又有職責的驅使,便決定將她帶回後院栽種。
誰想剛找到她說了這件事,就差點被她亂棍打跑。一聽自己是青帝,兩腿立刻癱瘓在他懷裏求饒。其實說喜歡……約摸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如今的勺子依舊沒變。
他站在岸上,看著沉浸碧水中愜意無比的勺子,因想起往事而緊繃的麵龐,也漸染了淡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