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種奇怪的排斥感,叫我無法向前挪動一步。
那個人的身影,近在咫尺,從我的方向看過去,他是背對著牢房麵壁而坐,而對我來說,這種姿勢,究竟是任性而為,還是有所準備,不想麵對來人而為。
我隻要邁動腳步,即刻就能看到他。
但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深深地意識到,這並非是我的問題。
麵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想見到我。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感覺心中那一點疼好似投石入了湖心,一點一點痛楚的漣漪翻湧來開,擴散開來,疼痛叫我情不自禁地彎下腰去,嘴角發出隱忍的悶哼。
我冷眼看著牢中的人影,那如石塊一樣,紋絲不動的人影。
回頭看看啊,回頭看看我啊……有個聲音在心中不停地大叫,每叫一聲,那痛便重了一分。
可是他仍舊如老僧入定一樣,一動不動,仿佛兩耳不曾聽聞這牢外吵嚷的聲音。
輕煙首先察覺我的不妥,她向前扶住我的手,輕輕地喚著:“公主,公主你怎麼了?麵色這麼難看,你的頭上,怎地出這麼多汗?”
我扶著她的手,仿佛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放在那隻柔弱的手掌上,輕煙察覺我的異樣,卻不再說話,隻是支撐著,將我扶起來。
我仍舊站直了身子,站在原地。,說:“輕煙,你們一幹人等暫時退開。”
輕煙明顯地猶豫了一下,然後悄無聲息地歎了一口氣,躬身回答:“是,公主。”
其他人唯輕煙馬首是瞻,聽她遵命,也便悄悄地答應了一聲,隨著她退了回去。
輕煙果然是了解我的心意,這一幫人退出的距離,恰好是可以看到這邊情形,卻聽不到這邊說話的範圍之內。
我微微頷首,不錯,不錯。
腰身筆直,我不再踏步向前,隻看著牢中那個人。
久久……不語。
而他,仿佛是冰冷千年的石像,不動,亦不語。
我歎了一口氣,壓抑心中的血氣翻湧,說:“任將軍,你心中可有怨恨嗎?”
他不語。
我笑笑,說:“你不說話,便是承認了?”
他仍不語。
“好……”我微笑點頭,“我果然是不曾白白地認識你,果然好漢子,我們神族的第一勇者,任天興任將軍,果然是個有擔當,重情重義,肯負責任的好漢子!”
眼淚驀地流下來,但我的聲音絲毫異樣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