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未經他的同意把他帶到了世間,不能再擅自決定他的死亡。

虞詩想猶豫了很久,最後在嬰兒的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把啼哭不止的嬰兒交給了顧昭派來保護自己撤退的部下,同時把唯一的生存資源也給了他,希望他可以帶著嬰兒離開。

部下允諾之後,虞詩想就去找了顧昭,和他一起戰至最後一刻。

在她以為他們都要死了之前,虞詩想告訴顧昭,他們的孩子阿晚,會有一個很美好,很美好的人生……

顧昭也是如此堅信著。

但沒有人知道當年的孩子是否還活著。

顧昭回來以後,就馬不停蹄地調動了他能調動的所有私人資源,傾盡所有力量尋找“顧晚”,可唯一得來的消息,是當年的部下早已隕落戰場。

如果唯一的守護者都死了,剛出生的一個柔弱嬰兒,又怎麽能抵抗的了殘酷的宇宙環境,獨自生存下去?

顧昭再次重金撫恤了部下的家屬們,自己卻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如果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顧晚”,那麽不必說,想想醒來的機會愈加渺茫。而沒有了虞詩想的人生……顧昭知道,自己還可以活下去,還可以做個人人稱頌的,負責的統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餘生,將再沒有任何色彩。

這些念頭已經在顧昭腦海裏盤桓許久了,即使顧昭是個再剛毅果敢的人,也很難不陷入情緒的漩渦。但他抽身的也快,見到顧一源在擺弄鮮花,就轉移注意力,開玩笑說:“就算你叔母喜歡晚香玉,也不用每次都帶它。要知道你叔母最喜新厭舊了,你天天給她帶一樣的,她醒來要嫌你煩了。”

顧一源順著打趣道:“二叔你還說呢,這束晚香玉可是我好不容易買到的,多虧一個小朋友心地好,把它讓給我,不然今天可沒有這香氣了。”

說著拿起那束捧花,湊近虞詩想晃了一晃,似乎想讓更多的香氣沾染到沉睡的女人身上。

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全星際最頂尖的醫生用盡了方法,也沒能使虞詩想的生命體征的數據有一絲一豪的波動,然而剛剛顧一源那麽一下,居然使得檢測儀器發出了“滴”的提醒聲。

顧昭激動地立即站了起來,動作之大甚至帶翻了凳子,但是他什麽都沒有感覺到,緊緊握著虞詩想的手,不斷呼喚她的名字。

就這樣不停地喊了三分鍾,虞詩想的主治醫生都接到通知來了,床上的女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剛剛的一線生機,都是一場幻夢。

經歷巨大的欣喜之後重回巨大的絕望,顧昭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背痛,把臉埋進妻子的手心,顫抖喘息。

“想想,我求求你,可以回來嗎,就當是為了我。”

“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了,我當初沒能保護好你,也沒能保護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