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剛笑了：“你是要錢還是要土？”
安頓了四喜媽沒過一天，發娃又擋住了挖掘機，他家的茅廁占了半個路麵。張剛看著發娃蠻橫而有些變形的嘴臉，問：“你是自己拆呢，還是讓挖機推倒呢？”
發娃頭往上揚了一下，看也不看張剛：“得給我賠損失。”
張剛說：“沒問題，損失給你賠。你說多少錢？”
發娃說：“材料120元，工費150元，一共270元。”
張剛說：“好，賠你270元。”
發娃說：“那把錢給我。”
張剛說：“錢我可以給你。但咱們先把帳算清楚。這條街道是單擺子，你家門前路對麵是一個大斜角，屬於村上的土地，算起來有半分地的樣子。你又是修茅廁，又是堆柴草，又是窩糞，占用了13年。承包地每畝800元，半分一年就是40元，13年520元。是這樣，你先交清520元承包費，我再給你賠270元。”
發娃馬上就漲紅了臉，“張剛，這半分地一直閑置著，從來沒收過承包費，你這是訛人呢。”
張剛說：“土地是國家的，不屬於任何個人。閑置著並不等於就能被你白占，也不等於就成了你的。”
發娃說：“長平當組長從來沒提過，你現在剛上台就開始整人。”
張剛說：“發娃，你話說清楚，我整誰了？”
發娃說：“我不是張長平，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張剛說：“修路是為大家好，我希望你能配合。”
發娃說：“你給四喜媽都賠了，為啥不給我賠？”
張剛說：“你如果是四喜媽我就給你賠，可你是個大男人。”
發娃一下急了，雙手叉腰，衝著張剛說：“我就是不拆，看誰還能從我身上壓過去。”
張剛說：“你真不拆？”
發娃說：“就是不拆。”
張剛對司機說：“推倒。”
司機不敢動，因為發娃站在挖掘機前麵。張剛嗬斥著司機讓下來，自己上去開。這時村裏人已經圍滿了，誰也不敢說話。張剛前兩年開過挖掘機，坐上去後就發動起來。挖掘機咚咚的冒著黑煙，眾人看著就開始啟動，對著發娃開過去。
發娃氣的大喊：“張剛，你敢？！”
張剛大喊：“你看我敢不敢？！”挖掘機就繼續向前開。
於是新社就看到挖掘機往前開，發娃往後退，退到茅廁前麵沒法退時，發娃就像公雞被土疙瘩突然襲擊一樣的跳開去。發娃的茅廁也在一陣煙塵中倒塌了。
張剛在未散盡的煙塵中下了挖掘機，茅廁已成廢墟。發娃喘著粗氣，眼睛都發紅了，雙手攥得咯巴巴響。張剛說：“咋了，想打架。我告訴你，放老實點。要是讓我知道你還在沒事找事，影響了工程進度，我會找你麻煩的。我說到做到。不要告訴我沒給你打招呼。”
眾人看著張剛頭也不回惡狠狠的離開，沒人敢說一句話。發娃在張剛走遠後，嘴裏嘟囔著什麼，鐵青的臉色變得煞白。
新社說：“這些爛磚頭還要不要？不要就當垃圾處理了。”
發娃媳婦忙說：“要要要。”就忙不迭的在廢墟堆裏開始翻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