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從容一笑,“那又怎樣?哀家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晏熙塵也笑了,他嘴角笑得自得其樂,眼尾卻陰狠無比,眼神如同毒蛇那般纏著獵物。

“兒臣還想稟告給母後一件事!大夏國派來了使臣,就快到北厲了,兒臣主動請纓接下迎接使臣的所有事宜。”

他說完就揚袖而去,也不等太皇太後批準,如今北厲朝堂他們二人勢均力敵,他先斬後奏的事多了去了。

太皇太後滿腔恨意,手中筆不斷顫抖,紅色墨汁滴到了奏折上,印染了“危矣”二字。

大夏國是靜太妃的母國,如今大夏的皇帝是靜太妃的親侄子。他們說是來出使,實則也是替晏熙塵撐腰罷了。

如今西域強勢攻打,礙於這層關係,朝中大臣必定要與大夏建立友好之邦,晏熙塵的呼聲會再一次高漲。

最近晏熙塵都忙裏忙外,賀薌綰也見不到他,心情愈發沉重。她想出府散散心,遂帶著霜兒去了將軍府看望娘親。

賀薌綰雖救下了賀憐欣,可兩人都心照不宣沒說出來,她們生怕太皇太後那邊又會對腹中孩子下手。

府裏人多眼雜,賀憐欣也擔心早產的事被揭穿,再加上自己快要臨盆,因此隻待在自己院子,不敢出門。

所以將軍府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給賀薌綰臉色看。如今晏熙塵也沒陪她一起,她看娘親還真是難如登天。

她在將軍府門口等了一上午,將軍夫人才批準她進門,進門後又是百般打壓,搜身一番,才許她進了樂喧閣。

賀薌綰怕娘親擔心她如今的處境,一直揚著個笑臉。

說晉王對她很好很好,就如同她在信裏寫的那樣,兩人舉案齊眉,心誠以待。她在府裏也過得很舒心,沒什麼煩惱……

可賀雲卿卻猜出了個大概。她被關在樂喧閣,外麵的信息都靠趙嬤嬤講述。

趙嬤嬤說董燁弑君,殺死了晏崢皇上,她傷感了許久;又聞剛上位不久的晏熙豐薨逝,興安侯率領大軍來了又撤;還說了如今是太後董氏垂簾聽政……

賀雲卿多少猜得出來,晏熙塵絕沒有表麵上那樣簡單,要說他不爭是不可能的,隻是苦了自己女兒了。

她拉過賀薌綰的手,溫柔道:“綰綰,娘先前一直教你忍耐,可忍耐也是有底線的。如果你哪天厭倦了如今的生活,也不要逼迫自己,隨緣就好,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莫要強求。”

“我知道了,娘就放心吧!”賀薌綰輕輕靠近了娘的懷抱,感覺著這久違的溫暖。

她在娘親這裏,永遠能像個孩子那般撒嬌,娘親會一直寵著她,給她做她最愛吃的銀絲麵,給她彈奏她最愛聽的《陽春白雪》……

以前她總能在悠揚明快的琴聲幻想未來,而如今她再聽一曲,隻覺得心中苦澀無人懂。

她定定望著娘親端坐在琴案前,手指如流水般拂過琴弦,一舉一動、一眸一眼,皆是對這前半生的釋懷,對後半生的淡然。

她才出嫁一年多,娘的雙鬢卻添上了幾縷白發,她看在眼裏,怨在心裏。雖然晏崢皇帝已死,可外麵也不太平,眼下娘親留在將軍府是最好的選擇了。

暮色升起,她才離開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