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辭不甘,想繼續說服他,“用綰綰的安危隻換取大夏士兵片刻的支持,值嗎?”
晏熙塵一雙眸子深沉如寒潭,猶豫了下,緩緩道:“值!”
離北厲國的至尊之位隻差一步之遙,怎會不值?再說,他相信他能保護好賀薌綰。
程辭也突然笑了,他笑得很是無助,“晏熙塵!你還真是把什麼都計劃好了,你身邊的人都被你利用的明明白白!”
晏熙塵不再理會程辭,畢竟程辭說的都是事實,他無法反駁。
他又繼續催促遲安,“還不快去!”
主子的命令,遲安都隻管遵循,從不問原因。
遲安離開後,晏熙塵說有事要辦,又叮囑了程羽柔一番,才離開。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程辭和程羽柔。
程辭整理了下情緒,冷聲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兄說什麼,我聽不懂。”
此時的程羽柔已經卸去了柔弱惹人憐的麵具,變得冷靜陰險。
“你別跟我裝蒜,斷腸草就是你給自己下的!”
程辭聲音提高了幾分,難掩的怒意。別人不了解程羽柔,他卻是見識過程羽柔手段的。
程羽柔與他是同父異母,她從小就是偽裝成兔子的毒蛇。以柔弱嬌美的外表裝可憐,是她一貫使用的伎倆。
如今想用這招苦肉計陷害賀薌綰,可真夠歹毒。
程羽柔不慌不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皇兄竟為了一個外人數落我,莫非……你是看上賀薌綰了?”
程辭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賀薌綰的感情到底是出於恩情還是其他?他隻覺得此刻心亂如麻。
程羽柔打量著程辭,嘴角掠過譏笑。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用盡手段,程辭這樣的人是怕永遠也體會不到其中樂趣了。
想起十二年前在蘭若寺那次,她也是受夠了晏熙豐的欺淩,偷偷給晏熙豐下了麻藥,晏熙豐因此敵不過程辭,被程辭重傷……皇上大怒才罰跪了程辭,她心裏暗爽不已。
今日也是聽說了賀薌綰給晏熙塵熬粥,為了嫁禍她,提前在米上淬了毒藥。
她早就聽晏熙塵說過賀薌綰的血可解百毒,她也是在賭晏熙塵會不會用賀薌綰的血救她。
然後她賭贏了,晏熙塵還是在意她的。
沒人知道她當時心裏快感 遠比斷腸草侵蝕的疼痛來的更讓人著迷。
程辭沉思半晌才冷聲道:“你這些伎倆最好收著點!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以為晏熙塵是真的喜歡你?還是看中了你大夏公主的身份?若朕不是大夏皇帝,你什麼也不是!今後你若再敢對賀薌綰動什麼歪心思,朕不介意魚死網破!”
程辭撂下話後就離開了,程羽柔的笑意在臉上逐漸消失,換上了陰翳。
從小到大,程辭都把她看得透透的,他從不像其他男子那般,會因為她柔弱嬌媚就另眼相待……這也是她討厭他的原因。
可討厭歸討厭,唇亡齒寒的道理她豈會不懂,若程辭地位不保,那她如今擁有的一切也會消失殆盡。
……
程辭又踱步到葭蘭苑門前,他躊躇在此,遲遲不肯離去。
程羽柔方才的問題一直圍繞在他耳畔,那也是他想問自己的問題。
他始終不敢直視自己內心,也許他是真的喜歡賀薌綰。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是十二年前雪地裏,她替他打傘時;也許是菩薩像前第一次見她藍瞳時;也許是他在山洞再次見她時……
“程公子有事嗎?”侍衛見他愣在葭蘭苑門口發呆,好奇問道。
他回過神,幹咳一聲掩去尷尬,“無事。”
兩個侍衛相視一愣,程公子怕不是喜歡這扇門,門都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