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姨娘?”季容指腹摩挲杯壁:“她姓鬱?”

這話問得古怪,金石恭敬回道:“是。鬱鬱蔥蔥的鬱。”

“這倒是個好寓意。你們跟在她身邊多久了?”

“姨娘被迎進驚蟄院時我們就是她的人了,算起來有四個月。”

“那你們四小姐待你們姨娘如何?可會無故欺辱她?”

“這……”

“如實說來,她可會欺負她?”

金石銀錠一時不明白長公主問的是哪種欺負,若說床上罷,姨娘是小姐的人,兩口子你儂我儂的事哪能叫欺負?

她們搖頭,異口同聲:“沒有,小姐甚為疼愛姨娘,從不教外人欺了姨娘。”

“當真?”

“長公主想知道實情,何不來問我呢?”

魏平奚牽著美人的手邁過門檻,一身雲鶴銜枝錦衫,發絲烏黑亮麗,別一支白梅簪,身形纖柔窈窕,與身畔的‘荊河柳’相得益彰。

旁的姑且不論,容貌氣質確是世間難尋。

“魏平奚見過雲章長公主!”

“妾身見過長公主!”

季容著重看了眼那位鬱姨娘,溫聲道:“起來罷,無需多禮。”

魏平奚直起身:“你們先退下。”

四婢帶著清暉院的下人魚貫而出,如鬆堂一片清靜,季容朝魏四小姐遞去一道眼神,魏平奚退出幾步遠,捧茶靜坐。

“你坐。”

長公主有令,鬱枝不敢違逆。

季容細辨她眉目,倏地麵容起了薄怒,她手指收緊,若有深意地瞟了眼魏某人,魏平奚大膽地衝她笑笑。

鬱枝沒四小姐的熊心豹子膽,發現長公主麵上起了怒容,急著起身。

“坐好。我有話問你。”

“是……”

正所謂近鄉情怯,尋了多年的線索終於陰差陽錯地主動來到她麵前,話到嘴邊,季容用了十二分的定力才沒在小輩麵前失態。

“你娘親……是不是姓柳?”

她指著脖頸靠近喉骨的位置:“這裏,是不是有個黃米粒大小的小痣?”

鬱枝微驚:“殿下怎知我阿娘?”

季容喉嚨微哽:“她、她這裏,是不是有道細淺的疤痕?”

她卷起袖子指著小臂下三寸。

“細淺的疤痕,有沒有?”

“有……”鬱枝快速冷靜下來。

“全對上了……”

季容二十多年的等待結出甜果,如釋重負地靠在椅背:“你阿娘她這些年過得可好?”

她臉上笑著,眼裏聚起掩飾不掉的濕潤,鬱枝猜測她與阿娘乃舊識,柔聲道:“不好。我長到幾歲爹爹病逝,阿娘目盲,獨自撫養我長大。

“爹爹留下的積蓄花完,我們經常吃完這頓沒下頓,後來實在沒米下鍋,也曾去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