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地龍燒得旺盛,落子聲清脆。
“不對,你怎麽能下在這呢?這不是找死嗎?”
鬱枝對下棋興趣不大,聞言虛心道:“那我該下在哪?”
“這裏。”魏平奚給她指明正確棋路。
棋子吧嗒一聲落下。
又過一會。
魏平奚擰眉,幽幽道:“你棋子下在這,是嫌死的還不快?”
有了求指點的經驗,鬱枝端的是虛懷若穀:“那我下在哪兒死得慢?”
這話難住了高手中的高手。
四小姐凝神思索,玉白的指輕挪:“這兒。”
吧嗒。
棋子再次穩穩當當落下。
鬱枝滿是崇拜地望著她。
下了幾回,贏了幾回,魏平奚終於認清她的妾是個臭棋簍子的事實。
偏她不認命,懷著“我的妾怎能如此廢物”的心拉著鬱枝再起一局。
金石銀錠侍候在側,不懂四小姐為何要自尋煩惱,姨娘的樂趣可不在下棋,而在於看四小姐皺著眉頭破解她自個設下的困局。
“不對,不對,你是要氣死我!”
鬱枝心虛道:“我又、我又自尋死路了?”
魏平奚不想理人。
可一開始是她拉著人下棋。
她歎道:“過來,我教你。”
鬱枝提著裙角坐在她身側。
四小姐博學多識,竟不是說說而已。
倘她好好走嫁人生子的道路,必會成為大炎朝人人稱讚的才女,如今名聲有瑕,落了個性怪惡劣的汙名。
越靠近,鬱枝越喜歡她。
金烏西沉,金石銀錠紛紛識趣看向窗外。
魏平奚旁若無人攬著美人腰身親吻。
畫麵美好,賦予了落日的溫暖。
……
陵南府,白虎街三號宅院。
得知女兒去了京城一切都好,她心裏暢快,哪怕這封家書早已倒背如流,仍然喜歡婢子念給她聽。
顏府的氣派,顏家人的熱情,冰境的飛躍刺激,狗拉雪橇的好玩新鮮,還有‘火焰山’輸得隻剩下一兩,鬱母笑容滿麵。
隨著一字一句細細道來,她仿佛‘看’到如今帝都的繁華景象,不由心神馳往。
“有奚奚護著,我就萬事不愁了。”
四小姐待枝枝體貼備至,鬱母懸著的心在收到這封信後放下大半。
“夫人,該喝藥了。”
婢女端來藥湯。
“好。”
湯藥溫熱,現在喝正合宜。
鬱母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女兒得一良人,如今女兒和‘女婿’情深意篤,她也想多活幾十年陪陪她們。
有個好身體,才不會成為小輩的負擔。懷著如此心思,她仰頭喝下苦澀的湯汁,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