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認認真真在問上輩子死去之事。
上輩子。
鬱枝手臂爬上一層涼,涼意很快竄滿四肢百骸,魏平奚貼心地摟緊她:“不怕。”
“你……”
好久她喉嚨能發出聲,音色顫顫巍巍沒了素日的軟媚如水,反而驚慌地像個拄著拐棍的老太太。
魏四小姐被這幻想逗笑。
鬱枝眼睛微紅,怕得要死:“你、你別在這個時候笑……”
“這個時候笑很嚇人嗎?”
美人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你說呢?”
魏平奚親她一口:“這樣呢?”
“……”
怎麽說呢,有種被漂亮女鬼佔便宜的感覺。
鬱枝圓圓的腦袋藏著天馬行空的亂想,亂想地沒了邊,她努力穩住呼吸,穩了又穩,終於問道:“你怎麽知道?”
她好不容易緩過來兩分,魏平奚不再嚇她:“是你告訴我的。”
“我?我怎麽告訴你的?”
重生此等怪力亂神的事她連阿娘都瞞著,怎會……
“你忘了嗎?在流水巷你和你阿娘居住的小院,刁婆子和刁鐵柱盜竊入室搶奪銀錢,推傷你阿娘還想對你用強,我及時出現,你喊我什麽還記得嗎?”
幾個月前的事如今再提鬱枝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她凝神去想,魏平奚也不打擾,由得她想。
“我,我喊你……四小姐?”
“是呀,你想起來了,你喊我‘四小姐’。”
魏平奚嗓音柔和澄淨:“那是你第一次露出馬腳。”
“第一次?難道還有第二次?”鬱枝震驚。
“當然。第二次是在眷心別院我問你何以曉得我是‘四小姐’,你說是聽別院的人無意提過一嘴。”
她笑容清雅:“別院都是我的人,我調.教的人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她們心裏有數,怎會‘無意提過一嘴’又無意教你聽見?這謊言太拙劣,是你第二次露出馬腳。”
“不會還有第三次罷?”
“有。”
魏平奚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我的眼神?”
“你信任我,感激我,你的嘴不說話,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對一個舉止輕浮一心想要你身子的人,你表現很平和。
“別院那回我認出了你,前世我對你有一飯之恩,你當我是恩人,當我是好人,才會惦念這份恩情,待我多寬厚。
“是與不是?”
鬱枝沒想過自己在她眼裏竟是滿身破綻,連那點報恩的心思都被揣摩地細致到位。
四小姐不僅在床上能耐,到了床下比床上還要警覺可怕。
她既看出她從何而來,那麽是否看出她心裏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