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拜托父皇多多在母後麵前替兒臣美言,家宴不能與父皇母後同樂,兒心中愧疚難當。”

“好說。”

“皇弟呢?”

“他啊,和宮人放河燈祈福去了。”

“祈福?孩兒要為父皇母後祈福,要為大炎朝千千萬萬的百姓祈福,父皇一起去嗎?”

季縈停下腳步看她:“你這個懶家夥,總算想起自個公主的身份了?素日的掃雪街你不去,因小失大,糊塗。”

“可孩兒確實不喜歡去嘛,收買人心什麽的有父皇母後和皇弟做就夠了,兒是公主,好好玩好好開心還不行嗎?”

季縈搖搖頭:“你也就敢當著父皇的麵貧嘴,這話可敢與你母後去說?”

季青杳縮了縮腦袋,嘿嘿笑:“孩兒不敢。”

“不敢?朕看你膽子倒不小。”

天家父女前往宮內的‘逐燈河’,姣容公主歡歡快快走在前頭,未曾留意當今天子一霎幽深的眼眸。

血脈至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密,冥冥之中總有兩分天生的感應。

這感應很玄妙,而血緣本就玄妙不可言說。

他與阿袖辛辛苦苦等待已久的孩子降世,看到的第一眼他心裏升起的不是感動、狂喜,竟是濃濃的疑惑。

那日宮裏亂糟糟,又是刺客,又是盜賊,加之當日為皇後接生的婆子離奇失蹤,以帝王的謹慎和為父的心腸來看,懷疑的種子早早種下。

十八年磨一劍,如今,快要出鞘了。

第58章 一牆之隔

新年伊始,京城喜氣洋洋,百姓有百姓的喜慶,君臣有君臣的喜慶。

玄武街北,侯府,驚蟄院。

東方現出魚肚白,院落靜悄悄,昨夜下了雪,慢慢有下人起床按部就班地收拾,輕手輕腳,不敢吵醒仍在睡夢中的主子。

素色的紗帳掩映床榻,魏平奚一覺睡醒神清氣爽,腰不酸腿不疼,像話本子裏描述的功德圓滿的仙女,仙姿昳貌,肌膚清透水潤。

三千長發散落枕側,僅存的睡意散去,她側身捉弄身畔美人——親親眼皮親親臉蛋兒,又揉弄兩把。

鬱枝好似睡不夠的貓兒被主人撩撥醒,嗯嗯哼哼埋進四小姐懷抱:“別鬧……”

她夜裏累得很,若魏平奚是功德圓滿的仙女,鬱枝更像被采補過度的妖精,渾身提不起力氣。

魏平奚踩踩她的腳:“起床了。”

鬱枝仗著從夢裏借來的膽氣——一腳踹回去。

四小姐臉色精彩變換,萬般心緒歸於一句:“慣得你,罷了,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

她揉揉被踹疼的小腿,心道這是做了什麽孽?誰家的妾敢踹當主子的?

咬咬牙咽下這口氣,一不留神瞧見美人後頸與脊背的可疑痕跡,昨夜翻雲覆雨紛至遝來,她徹底沒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