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關我何事?”
“行罷,貧道賤得慌,貧道就喜歡在二小姐這裏犯賤。”
顏晴鬆開她:“我想知道阿四受傷一事是真是假。”
“難。”
“為何難?”
說到這孤辰子破罐子破摔:“你的好阿四一招‘賊喊捉賊’,我懸陰門上下皆成了過街老鼠,帝王氣性,可真是大,手段也真是毒。”
“你親自去,幫我看一看他是否受傷。”
“……”
“怎麽?怕了?”
孤辰子趁勢摟著她腰,長歎一聲:“行,聽二小姐的。”
凡夫俗子,皆有軟肋。
燕繪的軟肋是她僅存的女兒,孤辰子的軟肋是不愛她的顏二小姐,但軟肋就是軟肋,刀山火海,一句話的事,生死都可拋。
遇刺是假,季縈受傷是真。
血染衣衫,嚇壞不少人。
顏袖匆忙趕回宮,掀簾而入,看到的是坐在龍床身姿羸弱的帝王。
“阿縈?”
季縈衝她笑:“別擔心。”
不以身做局,哪能放鬆各方警惕?
這一招對付的不僅是宮外,還有宮內。
……
“皇帝果真受傷了?”
“傷了,刀砍在身上,流了好多血。”
燕太後倏爾笑道:“砍得好,這懸陰門總算做了一樁好事。”
她疑心重,季青杳前腳出了福壽宮,燕繪領著宮人親身踏足帝王寢宮。
確認季縈受傷不輕,她放下心來。
“核酥在忙什麽?”
她問起那不省心的女兒。
“長公主還在鬱家。”
“那枝柳折了沒?”
“沒……”宮人小心翼翼道:“先時剩下一口氣,之後不知怎的又好了。”
這真是個壞消息。
燕太後輕揉眉心:“準備準備,該做正事了。”
風起雲湧,就在懸陰門人人喊打局勢緊張的節骨眼,暮色四合,鬱枝擰了帕子為四小姐擦身。
她身子還沒大好,像這等親密的事卻不肯要翡翠瑪瑙代勞。
四婢受傷,論起傷勢複原遠沒服了還魂丹的鬱枝快,她堅持親力親為,眾人隻能由著她。
天幕漸漸暗淡,星子在蒼穹閃爍。
內室燭火幽幽。
鬱枝手腳利索地為四小姐穿好寢衣,坐在床沿怔怔看著這張毫無瑕疵的臉。
不知看了多久,一滴淚掉下來,掉在某人逐漸恢復紅潤的唇瓣。
淚是鹹的。
白日她佯作堅強比誰都篤信魏平奚能平安無恙,到了這會,恐懼佔據她心,她開始惶惶然搖擺不定。
她哭得隱忍,哭聲低弱,魏平奚再難裝睡:“這不是沒死嗎?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