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搖並不明顯。

等她身子站穩,想殺人的心又強烈起來。

“母親。”

顏晴不錯眼地看她,沒再像往日做出溫溫柔柔的回應。

魏平奚不動聲色地專注烹茶一事。

翡翠瑪瑙早早被小姐打發出去,不知院內發生的一切。

氣氛凝滯。

顏晴像是要在這養了十八年的‘女兒’臉上看出一個窟窿,看來看去,她心生歎惋:“你很像他,又不像他。”

一身渺渺仙氣隨了顏袖,容色不如季縈豔麗,卻也學了季縈的專情。

“你怨我嗎?”

“母親這話從何而來?”

“你該當怨我的。”

顏晴自說自話:“我害了你的一生,讓你生下來無爹娘陪伴,我給了你一個家,給的是不完全的家……”

上輩子可沒這些事發生。

前世魏平奚死得糊裏糊塗,到死是誰害了她都不曉得,今世重來,這毒害了她的女人竟連裝模作樣都懶得了。

“我不是你的母親,我是你的姨母。但我不想當你的姨母。”

顏晴斂衣坐下,就坐在距離魏平奚最近的地方,神色癡迷:“我騙了你。你是陛下的女兒,是顏袖十月懷胎所生。”

沒有質問,沒有怒目爭吵,顏晴歎道:“你果然知道了。”

魏平奚無聲凝望她。

“知道了也好,你知道,顏袖和陛下知道,我也就能狠下心來殺你了。”

殺心放在了明麵上對麵的人仍然無動於衷,顏晴訝異:“你為何不說話?”

“我無話可說。”

“怎麽會無話可說,我養了你十八年,臨死,你怎能無話?”

“你是個瘋子。”

“是,我是個瘋子。”

“但我不想做個傻子,被你玩弄於股掌。”

顏晴不解:“我待你不好嗎?”

傷心過、痛苦過、掙紮過、怨憤過,魏四小姐麵容平靜:“那不是我想要的好。”

“在你看來,怎樣才是好?”

茶水沸騰,魏平奚掀開銅爐上的蓋子:“一個正常的母親,正常的家,就很好。”

“原來如此。”顏晴笑道:“你的願望真樸實,恕我做不到。”

她以手指頤,肆無忌憚瞧著養女姣好的臉蛋兒:“我嫉妒顏袖,怨恨顏袖,嫉妒她有季縈這樣的愛人,怨恨她為何不能一直愛我。

“她愛了我十幾年,我習慣了她的愛,我是個佔有欲不正常的人,喜歡被她捧在掌心的感覺。

“但她愛到一半就跑去愛別人了。

“我心有不甘,想看看到底是哪個野男人勾走她的心。

“這一看,我看到季縈穿著女裝翩然起舞。